時光匆匆,轉眼已入冬。洛陽四周又開始聚集流民,三五成群,衣不遮體,甚是可憐。經過上次被彈劾,葉歡可不敢再大肆收攏流民,隻於洛南城四周開設粥棚,剛開始流民甚少,有口吃食就相安無事。可隨著嚴冬越來越深,紛紛揚揚下起大雪,流民中出現許多被凍死的情況,麵對越來越嚴峻的形勢,葉歡心憂如焚,遂叫周倉讓他通知洛南大小吏員府衙開會。
等所有人到齊,葉歡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某叫諸公前來何事,想來諸公心中有數,現天氣愈加寒冷,大雪數日不歇。今日聞報,城外已出現大量流民凍死。洛南城起於流民,吾等之位源於流民,敢問諸公於心何忍。大家議一議,拿出個章程來。”賈羽雖未有官職,但在葉歡陣營是公認的文官之首,葉歡話一落大家都把眼神望向他。賈羽性本低調,不願出風頭,但看到大家的眼神知道躲不過遂道:“主公的憂心吾等盡知,流民必須要收,可吾等現在缺乏一個契機,若不然洛陽城中那群狗官又要興風作浪,對主公不利。”說起狗官不得不說偉大的漢帝劉宏。原來蔡邕東去不久,青州再次遭受大蝗災,劉宏於徳陽殿議政,結果無人提出比較有建設性的奏書。第二日,劉宏便召群臣開臨時朝議,朝議時讓一太監把一隻穿著官府的狗牽進大殿,大喝:“好一個狗官。”自此狗官二字名傳天下。而洛南城中除陳琳、梁習其他人隻要提到洛陽城中的朝廷大員皆戲言狗官。
陳琳聞言賈羽說完接著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其實吾洛南城的錢糧儲備別說目前這點流民,再來了二十萬亦無所懼。但這樣一來,洛南城勢必站在風口浪尖上。上次張華彈劾主公明麵上是張華彈劾,背後定有世家大族的影子。說不定就是袁家所為,不過陛下力挺最後未得逞,但想來世家大族的眼睛從未離開過洛南,正等著下一個一擊致命的機會。”
賈、陳二人所言葉歡也知道,要不然早下令打開城門放流民入城遂道:“這些某也知,沒有契機難道吾等就不可以創造一個契機嗎?事在人為嘛。”戲誌才見葉歡心急如焚拱手道:“主公勿急,此事已有分曉,但要主公靜待時機。今天洛南城戶、吏、禮、工各司都到齊了,黃城尉等武將亦在,吾觀不若吾等估算一下這個冬天洛陽四周會有多少流民,收攏後大家如何分配安置?”
大堂中皆是聰明人,戲誌才話一出,各人心中都有底,契機的創造已在暗中進行,隻是未顯現成效未報到府衙,至於誰在進行,大家心知肚明,況且也不重要。葉歡聞言看向賈羽,賈羽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葉歡遂道:“戲戶司的話大家有何建議?”梁習拱手笑道:“某身為城丞,各司要不完的人某自當全部接下,日後再逐漸安排,依吾觀之,今年流民比去年多,少說也會有十餘萬眾,大家都斟酌斟酌,看怎麼分配。”
戲誌才笑道:“吾戶司原來隻應監管錢糧,隻是主公怕吾太清閑,硬是壓了幾件差事與吾,吾可以接納一萬人。”馬均道:“匠作區幾乎每月都有一個新作坊成立,給吾五萬人吧,吾不要青壯,不便管理,老少男女皆可。”陳琳笑道:“說是分配,其實哪有吾禮司的份,那些流民吾又不知其所長,禮司就不要人了。”周忠笑道:“吾也不敢要人,不然沒地放,但吾有個愚見想提出來,望主公允許。”
葉歡從未聽周忠給自己諫過言,每次都是葉歡說了,周忠不折不扣去完成。這次聽聞他諫言心下大喜道:“周吏司有何事盡管道來。”周忠想了想道:“自洛南城建立之始就處於尷尬的位置,一城之地,一縣之名,擁一縣之民眾,卻又無一縣之土地,主公身為令,然則為一城之主。說得不好聽,城牆之外皆不關吾等之事,但就論城池以內而言,又遠超一縣府衙的人口與繁榮。然則管理就不能等同於普通郡縣一般隻設丞、尉二人。主公也是看到這點,所以在丞、尉二職之外增開戶、禮、吏、工四司,雖不合朝廷吏製,但合符洛南實情。近日來,某考核吏員之時發現很多民眾發生糾紛就是由當時吏員處理,有城丞府的人,有戶司的人,禮司有之,工司也有之,處理結果五花八門,民眾反響各有不同,不服氣者盡有之,幸主公威望蓋世,才未有亂子出現。吾建議,主公可專司一人組建刑司處理城中民眾各類糾紛。”周忠一席話讓葉歡猛然想起一個製度,三省六部製,這個自隋唐以後所有封建王朝沿用的製度。葉歡之前並沒有想照般這個製度,安排吏、戶、禮、工四司也隻是覺得便於管理,人員也好安排。再加上自己隻是一個城令,下麵沒有幾個屬官的位置,為了把投向自己的才能之士安排好順便就設了吏、戶、禮、工四司。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葉歡打定主意遂道:“諸公對周吏司的話持何議?”賈羽道:“屬下認為周吏司的提議完全有必要。”梁習、戲誌才等也一起道:“屬下等皆讚同周吏司之舉。”葉歡一掃堂下文武,滿心欣慰,看來目前還未有勾心鬥角之舉遂道:“既然如此,就開設刑司,但目前沒有合適的主管之人,暫由梁城丞兼任,即日成立刑司衙門,讓有糾紛者也好有個調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