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血瞳彼岸】(1 / 2)

遙夢不識天間火,罪人難得彼岸心

血色。 血味。血聲;

赤紅,朱紅,絳紅;

斑駁淩亂,霧雨腥風,沉浮不定。

紫色的瞳孔微微張著,毫無神色的眼波望著大殿一角一動不動,仿佛一具被人遺棄的布偶,定定的趴在地上,血水不斷溢開在她身下,可即使渾身的疼痛如針紮般襲來,她的身體也終究無法舍得動彈一分。

因伏靠在這床沿的底下,便能模糊聞見青闌身上獨有的清香。

安然泣月。

離貘紫瞳忽而一顫,心中無意間掠過了這個名字。好像這個名字太過久遠,遠到她險些就要忘記,可為什麼一旦想到這四個字,便能安靜下來,就好像此刻那個隻穿白衣袍,手持玉骨扇的人就站在她眼前,靜靜的望著自己,繼而將她從這片傷心地中解救出去。

就像那日。

那日和今日一樣大雪紛飛的墟堊山巒,那雙泣月對她伸出的溫涼的手,牽著她走上那隻名喚風流的大鳥身上。

“咳咳......”嘴中吐出兩口血,離貘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咳出肺部此刻淤積的黑血,可這些血色像是獨具生命的個體,不斷在她體中如蟲般湧動不停,一步一步爬向喉頭深處,再突襲出口,帶出早已破敗不堪的五髒精元。

嗜血結界在她周圍往複鞏固,每一遍血色的溢出對其傷害力的程度便加大一分。看上去原本隱形透明的固陣結界,此刻卻是愈發赤濃,恰如粘在她身上被血浸濕的絳紅衣衫,刺疼人眼。

就在離貘的雙眼無神的透過血霧望著大殿的磚地一動不動,緊閉的朱門忽然吱呀一聲被重重打開,七罪長仙的白袍朝這方而來,那腳步輕盈如風,毫無聲響,可每一下卻如千金重,沉沉的打在離貘的心上。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本就癱在地上就成一團的紅色身影微微挪動了下,長仙細長的眉目挑了一挑,朝她仔細看了過來。白羽仙杖從左手打在了右手臂上,隻在一瞬,隻見離貘的眼睛迅速從他的腳上撤離,雙臂抱住頭蜷縮在自己懷中,再也不敢看長仙一分。

七罪向下撇去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片晌後終是開了口緩緩低喃,“自古妖孽服降於天庭。九主子是否聽說過滔天之罪的妖孽被天界收養而後自小在天庭長大呢?”

長仙聲色沉穩,音量不大卻如箭般穿過密不透風的固陣結界紮在離貘心上,離貘雙瞳在他話罷的一刻劇烈顫動起來,渾身的哆嗦打個不停,連他的聲音都不願再聽到,每每聽見一次,心髒便能停跳半天,喘不上一口氣,憋住了胸膛前一口淤血怎麼也沒有膽量吐出嘴角。

七罪透過嗜血結界看見她的樣子,眉目鎖住不再移開,“天界寶物數不勝數,可唯有一件卻是不可複製,欽天寶鑒天紀史,其中祥錄了從天地初開,日月分合起到今日的四大陸上所有的大事小聞,妖鬼魔,人仙神,六界之事無所不有,無一不全。”

說到此處,七罪的話鋒忽而狠利起來,直直刺向結界內早已失魂落魄的人影,像是要將其折磨到千瘡百孔,不剩下一絲完好之處,方能讓他自己好過一分。

“那是世間萬物繁衍生息的唯一根本,是支撐著天界之威依然存在的珍貴證明。可就是這樣一件被通天塔牢牢封鎖的天地至寶,卻在二十年前不翼而飛,蹤跡無處可尋,偷盜者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天界失去至寶的流言一傳便傳了三年,直到第四年,一眾天仙終是查出了偷盜者的真身,這就是天妖第二次開戰的導鎖,時隔首戰三百年之久,此次天妖之戰整整持續了人間界的一年有餘,塵間一片繁華終究落得虛無,慘絕人寰,哭聲遍野,腐屍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