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飲漓苑的枯梅不同,溪宅內梅樹早已枝繁葉茂,當然,院子裏也是雜草叢生。僅有的一條通往宅內的青石板路被瘋長的雜草霸占。
溪蘇望著滿院的荒蕪,失神黯然。攀附在溪蘇心中的野草,也在發了瘋似得生長著。
趙臨川走在溪蘇前麵,時不時為他清理著蔓延在青石板路上的雜草。
“看來,清理這院子,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了。”趙臨川自言自語道。
“是要花上些時日了。”溪蘇似答非答道。
好在,收拾這庭院的時間,還很充足。
在他回來之前。
顧城睜開眼,才知道自己是被一盆冷水澆醒的。渾身傳來的刺疼讓他下意識的要緊嘴唇。
稍稍清醒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顧家軍的軍牢裏,此刻,他身上的襯衫早已血跡斑斑,雙臂被結結實實的綁在刑柱上。顧城努力了幾下,才勉強雙腳站穩,支撐著整個身體。
已經是七月了,正是嶽陵城酷暑的時節,軍牢裏卻還是如此陰冷。分不清是冷水還是汗水,混著額頭上的血,滑落到顧城的睫毛上,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顧城眨了眨眼睛,好讓那混著血液的水珠滴落下來,這才看清周圍的一切。
管理這軍牢的牢頭就斜靠在在離他不遠的那把木椅上,細長眼掛在分不清正邪的臉上,綰著袖子。麵前的桌子上,一根沾滿血肉的軍鞭隨意擱放著。
這牢頭顧城是認識的,他有著和身形完全不相符合的名字,劉丹青,但是有著和名字完全相符的愛好,水墨畫。劉丹青是顧家軍的老兵。這軍牢顧城也並不陌生,這是葉紅蓼的常駐之地。偶爾自己也被牽連進來小住幾日。
“五爺?你還好麼?”
顧城循聲望去,一旁的牢房裏,閣主和沈良玉正被關押著。
顧城努力掙脫著捆綁著自己雙臂的鎖鏈,除了身上的疼痛加劇外,絲毫沒有任何幫助。
“閣主?玉先生?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沒等閣主回答,劉丹青掄起桌子上的軍鞭,“啪!啪!”在桌子上抽了兩下,木製的桌麵上瞬間添了兩條刻紋。
“喲,醒了。”
劉丹青一臉擰的笑,挑著眼看著眼前被他親手打的遍體鱗傷的顧城。
閣主見狀,再這樣打下去,顧城怕是都挨不到審訊了。
“他可是嶽陵城的五爺,將軍和井長官的兄弟,你這樣子濫用私行,就不怕……”
“啪!”一聲鞭響,閣主的話還沒說完,手上印下了一條血淋淋的鞭痕。
“他是嶽陵城的叛徒!”劉丹青滿臉肌肉抽搐,怒視著閣主喝到:“就是他殺了陸文衝和那些巡城的士兵!”
劉丹青轉過頭,因為憤怒,額頭的青筋凸起著,對著顧城道:“這樣的人,罪該萬死!”
劉丹青一向不親自對進軍牢的人用刑,就算軍法處的人命令的刑罰,也是他的手下執行。
這次他收到的命令是:嚴審顧城。顧城是奸細的證據鑿鑿,他隻是依法行使。
劉丹青也是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顧家軍,不知他劉丹青一個,所有的顧家軍都想將對敵人的痛恨,全然發泄在顧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