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很大,人很多,趙匡亂像是隻無頭螞蟻,又要養活自己,又要養活自己的靈魂。自從與車站一別,趙匡亂就沒見過恭三兒,趙匡亂在這個世界留念的不多,惺惺相惜的更少,恭三兒怎麼說也能算上一個。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人生最殘酷的也是如此,往往被這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戲弄的稀裏糊塗。趙匡亂的足跡幾乎遍布的大半個北京,白天在建築工地幹最累的活,被別人稱為趙傻子,其實趙匡亂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跟在山中攆兔子下套子比起來,不過是單調點罷了,生活跟生存比起來,往往要少幾分驚心動魄,但往往各有各的難處。晚上騎著一輛破自行車瞎轉悠,想到哪去哪,也不管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去過最豪華的萬隆,同樣也去過北京的貧民窟,見過勢利的,見過苦的,也見過更苦的,趙匡亂越來越覺得這城根本就不是城。
恭三兒來找過自己一次,趙匡亂想不明白這家夥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住處,來到第一句話就是借錢,說是沒錢買煙抽了,趙匡亂當然沒說什麼,哐哐的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是真打。
最後這臉皮估計比故宮城牆有一比的貨還是拿著兩千塊錢走了,趙匡亂一個多月的工資,然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幾個工友常常罵趙匡亂缺心眼被騙,趙匡亂倒是對此不以為然,對付恭三兒,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維方式。
騎著自己的小寶馬出了工地大門,一輛白色的保時捷911呼嘯而過,完全沒躲趙匡亂這號人,一副撞死你也無所謂的態度,對此趙匡亂啥轍都沒有,誰讓人家是四個輪,自己是一個輪,想想開車那雜種的模樣,趙匡亂一愣,想到了什麼,掉過頭就猛蹬著車追了上去。
開車的雖然不是劉晟,卻是趙匡亂在森林中遇到了五個人中的一個,也幸虧趙匡亂對這五個神秘的男人比較上心,所以記憶比較深刻。
趙匡亂看著車牌,一路狂蹬,好在周圍有不少紅綠燈,保時捷才沒把趙匡亂甩掉。
大街上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一個瘋子騎著一輛快要報廢的自行車狂追一輛保時捷,那彪悍的拐彎,還彪悍的速度,讓不少人汗顏,這哪裏是賽車,這簡直就是玩命。
“石頭哥,後麵好像有個奇怪的家夥在追我們。”坐在副駕駛上是個理著飛機頭的家夥,一身阿迪休閑裝,一副放在那個大學都是校草的長相,但此時一副皺巴巴的表情,生怕碰了開車男人的黴頭。
“小馬,別扯這個,以後能不能老實點,北京這地我擦不起的屁股多的是,要是那天你真碰到了硬角色,你家老子都救不了你。”開著車的李安石瞅也不瞅小馬,更沒瞅那所謂的奇怪的家夥。
“知道了石頭哥,你不知道剛剛他們在酒吧裏多囂張,報了你名號他們都不鳥,一群杭州的富二代三代。”表情越發難看的小馬繼續道,那神情像是剛剛被蹂躪完的娘們。
“對方來頭很大?”終於平靜下來的李安石問道。做為自己這個不大不小的圈子中的標杆人物,為北京爺們出口氣,當然是義不容辭。
“在杭州挺有勢力的,隻有其中一個女人不知道底細,其他的在北京也不過是二線。”小馬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他在同齡人中算是拔尖,無論是長相還是城府甚至是背景,但在眼前這個叫李安石的男人麵前,一切都不過是浮雲。
“女人...”李安石喃喃著,一時沉默起來,隻有被稱作小馬的男人惶恐著看著車後那彪悍虎人,騎著自行車已經追了他們好幾條街,這是什麼概念?
最後保時捷911停在了紅星閃閃酒吧的地下停車場,此時已經圍著裏一層外一層。紅星閃閃酒吧,老板是個北京赫赫有名的紅二代,所以每晚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不是全部都來巴結這個大院裏長大的男人,而是這裏是JC根本管不到的地方,正因為如此這停車場下幾乎每晚都有富二代二世祖們看不順眼掐架,而這個老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中的道道可想而知。
“石頭哥來了!”人群中央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吼叫著,不過他抱著的那個被揍的頭綁著繃帶的男人倒是挺敗士氣。而擠進人群中央的李安石的表情則是很難看,極其難看,已經情況與小馬說的嚴重不符。對麵是杭州人不錯,但絕不是那種想招惹就能招惹的,跟著卓連虎幾年,李安石雖然不到那種一眼就能看穿十之八九的級別,也差不多到了看透十之二三。雖然對麵隻有六個人,兩女四男,自己這邊的十幾個人都被打的叫媽,可想而知對麵可不是那種天天吃喝玩樂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