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會。”暴徒再次重複了一遍,又小聲喃喃了一句什麼,但沒有人,也沒有人願意聽。
北京的夜景,如此美好,讓人忍不住醉心沉下去。
在這一片美好之中,有著太多的故事,睡夢中的孩子,野心勃勃夜不能寐的年輕人,被壓垮的人,被放逐的人,無家可歸的人,紙醉金迷的人,或許隻有一片繁華外加一絲赤裸裸的黑,才能組成這一片美好。
“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明天會發生什麼。”小旅館中,恭三兒摸著下巴看著北京這一片天,僅僅是第六感,總覺得這黑雲之下隱藏著什麼,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小爺就是常常有著這種情懷,雖然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個瘋子。
“明天一定會發生什麼。”大嶽坐在椅子上說著,這巨大的塊頭,讓人生怕把椅子就這樣給壓斷了。
“你們明天要做什麼?”已經住慣了小旅館,又或者適應了奔波生活的四川問道,總感覺跟著小爺外加大嶽在外走走停停,有一種每天在拍電視劇的感覺。
當然這個是個被打了會疼,被罵了會有怨氣,走久了會累的電視劇,而且自己所扮演的也不是主角,那些高高在上的東西總能給四川無比深刻的感覺。
“搶親。”恭三兒叼起一根牙簽。
四川習慣了這奔波的生活,恭三兒習慣了戒煙,又或者自己的煙被那個男人替他拿起。
“男人女人?”四川在床上撐著下巴天真無邪的問道,雖然生活仍然動蕩,但四川那黝黑的皮膚已經漸漸好了起來,顯的格外有靈性,甚至讓恭三兒有一種跟著自己有些糟蹋的感覺。
“男人。”大嶽咧開嘴笑了,兩個大老爺們去救一個男人,傳出去估摸著是個笑話。
四川笑了笑,他知道是誰,但還是忍不住好奇,但四川知道有些事還是不問下去的好。
暗雷滾滾,這就距離北京很遠很遠的雷,似乎是乘著這巨大的風,慢慢靠近。
北京最北的燕子關,被閃光照的如同白晝,雷似乎要打到地麵一般,這霹靂如同咫尺。
比起那初升的太陽,他們最先等到了這雷霆,就如同這個時代在勃然大怒一般。
“副長,我就先走了,一切都交給你了。”站在燕子關頂端的鬼王說著。
扛著太刀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在電閃雷鳴之中,那張臉有些蒼白,蒼白到極點。
鬼王笑了笑,環顧著整個燕子關,這是整個索命鬼。
“弟兄們,這是索命鬼的最後一戰,也是新時代的第一戰,不一定要生,也不一定要死,但願我們能被記住。”鬼王淡淡的說著,或許起不了任何鼓舞軍心的作用,但對於這些身經百戰的人們來說,要是再說些其他的東西,矯情虛偽了點。
沒有應答,隻有這暴怒的雷,但就是沒有落下一滴雨。
“很榮幸,這一路走來,我們的一生,演繹的東西已經夠多了,謝謝你們陪著這個無藥可救的索命鬼走了這麼久這麼久,現在容我小童先行一步。”鬼王拱了拱手,似乎這個索命鬼的王者一直如此卑微,一直如同佝僂著身體,他不是王,但早已勝過了王。
一陣嘶吼聲,這些壓過了雷。
小童笑了笑,一道雷光出現在他的身後,但麵容堅毅,並沒有因為這個而發生一分一毫的改變,衝身邊的龔十三點了點頭,兩人上了停在附近的一輛陸巡,從燕子關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小道殺了出去。
戰鬥早已經打響,在時代的最初,在時代的最後,自始至終,這個時代每天都在上演這魚死網破是的遊戲。
對於這些撐著時代脊梁的人們,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在戰鬥,別說生活,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經歇盡全力了。
但終於,終於有了第一個跳出溫水的蛤蟆,距離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以至於形成一個洪流,還要遠嗎?這注定是一個與悲哀戰鬥變的更悲哀的故事。
永遠不會有盡頭,這是一條不歸路,但好在這路上有笑與淚,愛與愁,生與死。
這些東西,為這些灰色的一生,添上了叫做人生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