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興師問罪(1 / 2)

懸風閣,會客堂。

上座的夏帆麵色凝重,下人們分列左右,也是大氣不敢出。夏帆的正對麵,陸恒端一杯濃茶,一言不發,寬闊的大堂裏一時像是罩了一層陰沉沉的烏雲,有些山雨欲來的味道。

夏家人和陸恒就這麼對峙著,而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的時候,會客堂的大門被悄悄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一位小侍女低著頭,操著細碎的步子溜了進來,找了處不起眼的角落,站下了。

又扮成侍女的白朽做賊一樣抬起眼睛,打量著大堂裏的人們。夏帆滿臉的愁悶,桌上的茶杯被他拿起來又放下。

副閣主平時也有些城府,很難得像今天這樣把煩心事都掛在臉上。和他比起來對麵的陸恒就老成的多——真正有魄力的人不需要城府這種東西來提高威望,比如陸老先生的老臉上,就明明白白的寫著老夫現在很不爽,很想殺個人......

半晌,終於還是夏帆繃不住了,他歎了口氣說道:“陸老,香櫞還沒回來,我相信您老不至於跟我一個小輩捏造是非,可就憑您一麵之詞我也很難......”

白朽咂了咂嘴,看來夏帆對這事也沒了主意,說點場麵話就算緩兵之計。這一套對別人好使,對陸恒這個活成精的家夥可沒什麼用。

陸恒豎起手來,打斷了夏帆:“夏香櫞殺我孫兒,難道還要我把子正的屍體抬來給你看嗎?!把那丫頭交出來,殺人償命,否則別怪老頭子我不顧平日情誼。”

陸恒這個人白朽之前隻見過一麵,老頭帶陸子正跟夏香櫞攀親事,那時候看起來他還算是個和藹的老人,可今天他咄咄逼人,寸步不讓,就連白朽也不禁懷疑,難道陸子正真的被大小姐燒死了?

“陸老,這裏或許有些誤會,還是晚些時候等香櫞回來,當麵對質吧。若是確有其事,夏某自然會讓小女給您賠罪!懸風閣也絕對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夏帆試圖穩下陸恒。

可陸恒麵色陰冷,眼睛裏閃過冰碴似的寒光:“我真是老了,說的話也沒人認真聽了。年輕人,老頭子不要你的解釋,我再說一遍,把夏香櫞交出來。”

“陸老,您是德陽城裏舉足輕重的人,是前輩,我從小就尊敬您。可您今天氣勢洶洶的來了,卻要我把女兒交給您,這怎麼說也不太好吧?”夏帆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說到底懸風閣才是德陽說一不二的家族,你陸恒德高望重,尊敬是要有的,但夏家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善茬。

“老頭子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我隻要殺我孫兒的夏香櫞出來,叫她一人做事一人當。”陸恒直視著夏帆的眼睛,仍舊是不起不浮的語調:“要麼交人,要麼我把你懸風閣上下所有人,都送去陪我那苦命的我孫兒!”

陸恒言辭平靜,仿佛隻是在說些家長裏短的小事而已,可這話聽在在場所有人耳朵裏,都會讓人不由的戰栗。陸恒說出的話並不是什麼狂妄的話,甚至不算是威脅,他若是有那個念頭,且不說懸風閣上下老小如何,單是這一個會客堂裏的任何一個人,陸恒要殺,沒人能攔。

白朽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陸恒是認真的,他聽的出陸恒話裏那刺骨刮髓的殺意。這老頭確實動了殺心!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陸恒的殺意裏沒有任何情緒,他好像並不憤怒也不悲傷,隻是殺心難忍,戾氣深重......若是個殺人成性的瘋子有這樣的殺意也就罷了,可陸恒不該,他本是個溫和沉著的老者,即使真的死了孫子,要來夏家討命債,也不至於如此。

白朽暗暗有了不好的猜測,現在的陸恒,一點都不像是他自己......

陸恒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夏帆也識趣的收起了那些場麵上的手段。他也覺得陸恒今天有些不對勁,他甚至想保不齊一會兒老頭兒火了,真要屠夏家滿門。

“陸老!”夏帆有些心虛,但身為懸風閣副閣主,他不能自亂陣腳:“此事懸風閣自會給您一個交代,可小女確實還未回府,您若是執意要在這裏一命還一命,那把夏某人的腦袋拿去便是!”

謔,有點氣魄!白朽暗自給夏帆豎了個大拇指,好個拿去便是!這夏帆看著圓滑刻板,沒想到還能有跟陸恒叫板的膽色!

陸恒定定的看著夏帆,眯起了眼睛。

“這麼說來......你是不肯交出那丫頭了?”

夏帆咬了咬牙,逼著自己把腰杆子挺得筆直,目光中難得的閃過一絲凶橫:“自然不交!”

“好......”陸恒淡淡的回了一句,隨手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而後撐著椅子上的扶手,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