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醉今夜(1 / 1)

大庭廣眾之下,酒酒仍跪著,氣氛默顯安靜。她身旁的一名舞妓,白顏朱唇,緩緩從地上站起,扯著細嗓子糯糯道:君上,您瞧這笨丫頭,定是沒聽見,不如小女陪您飲酒作樂如何……見她一手蘭花指,拉了拉長顏的白袖,看這樣子概是想攀上枝頭做金鳳凰,酒酒即使是趴著腦袋,就覺得惡心。

長顏眼神渙散,那妓女的玉手便灼出一塊潰爛,她忙抽回手,尖聲叫道:啊!君,君上息怒……

冥君晃晃頭,指手畫腳匆忙下了台,命侍衛將她撤出大殿,丟下三丈冰涯。冥君磕頭不起,拜了幾下道:帝帝王殿下,請息怒啊,老夫這青海殿,怕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酒酒差點偷笑起來,還是忍住了罷。“本帝難得清閑,故前來修養,你又為何要將我請出北冥?”長顏仍是這般冷情,殿內很是安寧,唯有他一人站著,冥君微微抬起頭,頰邊流幾滴冷汗,生怕斬他滅口。

“酒兒。”他聲音加沉了些,酒酒不知該如何是好,本想氣他,可若氣不成反倒得罪了,打架也打不過,豈不是要天天糾纏她?酒酒便厚著臉皮爬起來,應是腿麻才崴了腳,站也站不穩。她學著別人的模樣行了個禮,低著頭不敢直視長顏。

酒酒現如今是裝成啞子的,倘說句話,不得暴露於眾。長顏拽住她手腕,而酒酒卻拖著崴了的腳,踉踉蹌蹌被扯去一旁的宴席,心中有些不快,怕是在這麼下去,不是她拔了長顏的羽毛下酒,卻是長顏扒下自己的狐狸皮作襖。

兩人你推我扯才勉強將酒酒按在竹席上,長顏揮了揮手,眾仙跪了許久才得以起身,“方才擾了各位清靜,莫往心裏去,”他雖講得不響,可在殿中聽得清清楚楚。冥君臉上掛著一副不歡喜的模樣,舉一杯酒默默飲起。酒酒蒙著白紗,露出一雙澈明的桃眼,卻顯得朦朧無光。“不說話麼?什麼時候成了啞子。”長顏邊講著,邊施術將白紗幻去,“做甚……把紗布還給我啊,你……”酒酒想著這回該暴露了,不僅自己會講話,且是青丘的殿下,定要惹一番爭議。

冥君隻顧著與一旁的仙友談論,並未注意到自己。酒酒長舒一口氣,長顏緩緩道:舞跳的不錯,本帝看你今日來不怎吃酒,現有上好的陳釀,不飲一口?說罷,拎一壺往酒杯中倒了倒,遞給她。

酒酒萬不可讓他小看,否則不僅沒能氣他,還要讓他笑作自己。酒酒猶猶豫豫,便一口灌下,飲完後,又斟上一杯……

誰知這乃極烈之酒,隻吃了十幾杯,便有些暈暈沉沉,麵頰漾開一圈圈殷紅,氣色隱血,方握起酒杯,便直直倒了下去。幸得長顏挽住腰,才將腦袋垂在他肩上。酒酒墊著長顏的幾絲白發,閉起眼小睡一會兒,頭上的銀釵落下卻仍有沉魚落雁姿容。“冷……”她微微抿嘴道。長顏解下雪襖白帶,披在酒酒背上,一手扶住她纖細的腰,一手喝酒。

冥君邁著顫抖已久的步子,戰戰兢兢走到宴桌前,道:帝王殿下,您身份尊貴,抱個舞妓在懷,有些不妥。不如老夫喚卿葉將她送去您寢房,如何?長顏放下銀杯,望了眼依偎在懷中的酒酒,淡淡道:本帝未過門的王後,有何不妥。那冥君震了一震,雙手抱拳,“恕老夫無知,方才得罪了,還請殿下不要記仇。”長顏並未理睬他,而是提起酒壺,心不在焉。

還有陳釀麼?不要太烈的,本帝怕酒兒吃不消。

冥君匆匆忙忙跑到後殿去,翻箱倒櫃尋著,呈上一壺,上頭貼一張紅紙:陳。冥君將酒端在宴桌上,吞吞吐吐小聲道:帝王殿下,老夫有一女,名喚卿術,近日不曉得患了什麼病,長臥不起……聽說您醫術高明,所以勞駕殿下前去把把脈,不知可否?長顏將陳釀拎起,“什麼時候。”

他抱著酒酒,將要離開。“現在行麼?”冥君滿懷期待,不隻是想長顏去治病,而是望他看上卿術這個丫頭,好讓北冥有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