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摸索摸索褲腰帶,放才發現自己兜裏沒多少銀子,估摸著今晚定是吃不了酒了,想著也怪可惜,勉強點頭:那,你進去罷。
他仍然是那副疑神疑鬼的麵孔,死盯著酒酒挪動的步子。
酒酒也是打了無數遍腹稿,騙著他說的,生怕露出什麼破綻,根本沒有所謂的主子,隻不過是磨人的幌。
近處飄來一股濃鬱冷香,不似酒味,彌漫整座樓。“諸位公子少爺,今日大飽眼福,莫要忘了付我銀倆……”台上一婆子大喊到,裹著花絹布披肩,指手畫腳的倒顯得囉嗦。她仔細往裏麵看了看,見紅紗帳幕後隱著一位女子,身材窈窕均勻,長發及腰,縱是看不清她的容貌如何。酒酒正琢磨著,選一張方桌坐下,與她同坐一桌的門客大聲叫好,使勁鼓掌,連手拍麻了都不曾有反應。
她挨過去,邊瞅了瞅台上那名女子,小聲問:兄台,你可曉得這姑子是個什麼來頭。門客收了手,一臉遲疑,許久才道:你不知道?那可是這座酒樓的鎮店之寶,難得露麵的,據說容貌傾城,身嬌肉貴。哎,可惜我命差,不曾見過其芳容。
酒酒撐腮,僅是看他這遺憾的表情,便能曉得這女子是怎樣的,萬綠叢中一點紅,姿容能奪三千美男。
她靜靜望著台上眼花繚亂的舞姿,不由得想打瞌睡,便扭轉呆滯已久的眼神,將要略過眼前眾多公子之時,不由得一驚,似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忙捂住眼,又偷雞摸狗般,從指間縫隙裏往外看。
是長顏。
他來這裏做什麼?還是同自己一樣,來做生意的?不大可能,酒酒馬上打消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門外天色已晚,暮色將盡,那店小二麵色憂鬱,定是擔心酒酒騙他的話不做數了,反複摸索褲腰帶,終歸是空空如也。酒酒忽起了憐憫之心,覺得如此做有些不大妥當,好歹人家是個混日子的老百姓,總不能百般戲弄他。話是這麼說,可如今她又有什麼能耐,自己都快沒銀子花了。
她猶豫片刻,第一種法子是找長顏借,第二種是跑回去告訴那姓樓的,她不能做這門生意。
她沒時間再次三思了,從盤裏抓了一把成熟白果,踉踉蹌蹌跑過去,看著四周沒人察覺,悄然坐在他身邊。酒酒把方才取來的白果,扔在桌上,試圖引起他注意。
長顏那頭白發竟變得同凡人一般,烏黑順暢,雖說與往常不同,酒酒看來,還是蠻相稱的。“咳……”她隨手搓搓衣裙,咳嗽一聲,小聲道:唔……你能……哦不我下凡的時候封了法術,變不出銀子,你給我點。她覺得自己說的這番話,有點虛偽。酒酒也懶得管這些事,雙眼死死盯著坐在一旁看戲的長顏。
“你是不會變罷,用不著弄一些理由來掩飾。”他用手背緩緩推開白果,又道:我也沒有銀子。
酒酒目瞪口呆,臉憋的發青,還是努力壓製住,免得讓他看笑話:“那怎麼辦……我要餓死的。”她求財的意念死灰複燃,如此倔強的性子也是難得一見。
他清冷的目光掃過來,停留在酒酒手上。
她愣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手腕已經被長顏握住。“把手張開。”酒酒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音,本能將手掌朝上。他在她掌心蜻蜓點水般點了點,許久,憑空出現六枚金子。酒酒方想大叫,慢了半拍子把嘴捂上,將金子收進袖中,挨過去問:原來你這麼厲害,今後在凡界,我也不用愁沒人養了。
酒酒滿麵紅光,如此一來,真的不用怕凍死在路邊,沒人要了。長顏手撐著額,擺弄桌上的瓜子,開口道:酒兒。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物,扒在桌上應了一聲。“你來此處定是有目的,給誰辦事來了。”他了言片語便將酒酒問得答不出來,目光呆滯。酒酒抿了抿嘴唇,裝作不曾聽到他講話,眺望木窗外,夜色下徐徐升起顆顆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