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終於回來了,我是今天早上接到他的電話的,不過當我來到他家,開門的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小孩長的很俊俏,但眼神冰冷,穿著件蘭色的運動服,戴著頂粉紅色的絨帽,他看了看我,沒有太大的驚訝,雙手插在口袋裏,對我說了句進來吧。

我滿懷好奇地走了進去。紀顏正坐在沙發上。

還沒等我詢問他那個孩子是誰,不料他卻搶先問我。

“你一定很想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不過還是讓我先把這幾天的經曆告訴你吧。”紀顏樣子略有點憔悴,看來這個新年過的並不是十分舒服。我把身體埋進厚厚軟軟的沙發,盡量擺了個合適的姿勢,開始專旋他說。

少年不屑的望著我們,把頭上的帽子拉到眼睛處,冷冷的說了句:“我對你們蹈話沒興趣,我去房間休息了,等說完了叫我。”我心想這個孩子還真是愛耍酷,但紀顏沒有絲毫的介意,對少年點了點頭。不過我始終覺得這個男孩好生麵熟。

“我沒有想到,雅瓊找我,居然是為了人棺。”他開始說了,不過聲音略有點低沉,我依稀記得雅瓊好像就是那個來接紀顏的漂亮女孩子。不過,人棺是什麼?

紀顏看出了我的疑問,自然為我解釋開來。

“中國人極重視棺材,所謂生老病死,紅白二喜。棺材有時候比活著的時候的住房還要重要。所謂在窮的人家裏,老人們都會預留筆錢,所以年輕人存媳婦本,老年人存棺材本。別小看了這不過幾尺長的木頭盒子,對一些人來說可是看的比其他東西還重要。

棺材種類很多,自古有“穿在蘇州,玩在杭州,吃在廣州,長壽在柳州”,長壽在柳州,實際指的就是柳州的棺木,行行都有翹楚,做棺材的也一樣。”聽到這裏我不免笑了一下,但紀顏一臉正經地阻止我。

“棺材發展到今天,其實已經不光光是為了葬人之用,由於國人迷信棺材棺材乃升官發財諧音,所以很多人會訂製一些精致的小棺材作裝飾用。”

我終於忍不住,不禁問他,這些和紀顏被那女孩請走有什麼關係呢。

“雅瓊帶我去,就是為了讓我看口棺材,一口非常奇特的棺材。”紀顏抬了抬頭,犀利的眼神望向我。

“哦?有多奇特?難不成是金子打造的棺材?”我打趣道。

“若是金子水晶棺材到也沒啥稀奇的了,有趣就有趣在這口棺材既不失金子也不時木頭,而是人。”他比劃了個長方形的手勢。

笑話,棺材裝的就是人,哪裏有人做棺材的道理。我不置可否的歪歪腦袋,紀顏看出我不相信,繼續說。

“你別不信,準確地說,所謂的人棺實際外麵還是有口棺材,或者可以這樣說,被埋葬的人其實是包在兩口棺材裏麵。”

“那天在車子上一聽,我也和你一樣曬笑不已,我自認為見多識廣,而且父親生前也從未提起過關於人棺的傳說或是事情。但是父親卻說過,永遠別覺得自己比別人強,你終究不過是比別人看的多而已。而雅瓊把照片給我看得時候,我深刻感覺到自己見識還是太淺薄了。”

“照片?”我驚訝道,既然有照片,看來人棺並非空談了。不過紀顏並沒有把照片拿出來的意思,隻是搖了搖手。

“你還是不要看為好,那照片即時如我這樣的人看了也為之駭然,倒不是都恐怖或者惡心,隻是看了之後渾身覺不出的不舒服和詭異。

何謂人棺,從字麵來看,當然是以人為棺材。

齊家不是富翁世家,他們家發跡在民國初年,亂世出英雄,齊老爺子雖然談不上英雄,但絕對算是聰明人。他利用搜集古玩倒賣賺了大錢。其實據我父親說,齊家的收集其實就是和盜墓者達成交易,以比市麵低的多得價格把古墓中的東西收來在倒手賣出,這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來盜墓的都非善類,二來盜賣倒賣古玩被抓住也是要吃官司的,這兩處是明的,而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古物離開古墓的淨化過程。

我們叫淨化,其實齊家人稱作‘落皮’指讓高人驅除掉上麵的不幹淨的東西,不過一切非常順利,齊家的財富像堆雪球一樣滾積起來,而且齊家人善於避禍,所以在混亂的年代也能全身而退。

汽車載著我和雅瓊幾乎行駛了半天才來到一個非常偏遠的地方,我依稀記得這裏是私人住宅區,沒有通行證是不允許的。因為這裏的地勢奇特,是一個凹型的臉盆狀,在旁邊一條小河蜿蜒盤旋,水主財運,而且又像個聚寶盆,所以很多有錢人把家宅建在這裏,因為有人傳說這裏實際就是個太極八卦圖,不過都是傳聞罷了。

但齊家的富裕倒真是令我咂舌。

從下坡開始,我就看到了一棟或者可以說一片的房區,首先看見的是長十米多的帶有花紋的銅製大門,門的兩邊連綿著看不到邊際的大理石圍牆,圍牆的頂部有的圓形玻璃等,牆壁上刻著精美的陽型浮雕。兩個年邁的老人穿著保安類費力地打開了厚重的銅門,我不明白為什麼讓兩個老人幹這麼重靛力活,不過還沒等我多想,房子的真正外貌才如隱藏在海洋裏的冰山一樣漸漸露出一角。與其說是房子,不如說是莊園更恰當。

正中間是個的噴泉,四層高,每層都不一樣,池子的底部安裝了彩燈,不同顏色的光從水底照射上來和噴出的池水疊嶂在一起,看上去很漂亮。不過總感覺偌大的地方人卻極少,縱使外人少擔在這裏工作的人也應該有點吧。兩邊是半個同心圓的結構,種植了大量的植被草木,整個地勢都是傾斜的,房屋被建築在了最低處,我暗想那裏有這樣修建的,下起雨來豈不淹了。

“人棺是家父在數年前托人從老家運送過來的,從父親開始家裏就不在設計古玩生意了,不過還是有收集的癖好,而這個人棺,卻是從祖爺爺那裏傳下來的,因為以前都安放在老家,這次建了新家後我們就把人棺運了回來。其實說是祖傳,但家規森嚴,隻有人棺大人要求絕對不允許接觸。所以我和父親對這個都很好奇。所以打開了棺材,並拍攝了這些照片,但接著怪事就不斷了。”車子繞著噴泉開進了一條狹長的樹蔭帶,旁邊的枝葉長的過於茂盛了,難道這裏的圓丁偷懶麼。最後停靠在一棟高大的黑色建築物前,雅瓊從車子上下來,一邊帶我進去一邊說道。階梯很漂亮,是橢圓形的,也是由黑色的大理石製成,光滑的可以做鏡子了。

下車的時候,雅瓊看見車子的後背箱開了,提醒了下司機,司機解釋說剛才停靠在我家的時候他曾經下去拿過清潔工具,但他又奇怪地說自己明明關緊了的。

房子的外麵雖然帶著中世紀歐洲的皇宮,但是裏麵卻是典型的中國風,不過大都是黑色的色調,看得略有點不舒服。不過牆壁上的古畫和擺設嫡瓷銅像等古物簡直讓我覺得身處在博物館了。我的腳步聲在裏麵回蕩開來,同樣,安靜得可怕,我沒有看見一個走動的人。

在左邊的房間裏,我看到了人棺。

和你說過了,雖然開始見過照片,但親眼看見這個仍然覺得非常的震撼。外麵是暗色的木製棺木,非常的厚重,上麵有很多精美的圖案,不過年代估計過久,已經模糊不清楚了。棺木是四層夾板型,每層中間都是空心的,大概兩道三毫米左右,估計中間填充大量類似石灰之類的防腐劑。而棺木裏麵躺著兩個人。其中的一個,自然就是我說的人棺了。雅瓊似乎有點害怕,隻是遠遠站在旁邊,我則在棺木旁邊仔細觀察。

我所看見的,是一位穿著十分華麗的女屍。大概七八十歲上下,很奇怪,頭戴皮毛暖帽,裏麵穿這華布衣衫外套紅黑相間的長裙,何宋朝的衣物幾分相像。但怎麼說也應該死了很長時間了,但她沒有任何腐爛的極限,相貌還十分清秀,臉龐消瘦,但眉宇間卻蘊含著帝王之氣。在女屍的身體外,還包裹著另外具屍體,這個,估計就是人棺了。

那時一具身材十分的屍體,從中間劃開了,整個人的內髒和骨骼均被掏空,也就是說隻剩一張皮,女屍猶如穿衣服一樣,躲藏在屍皮中,估計開館的時候應該是密封的,可能被後來的人把皮扒拉開了。外麵作為人棺的人的皮膚也沒有腐爛,包裹女屍頭部的也是被分開的兩邊連,從側麵看的確很不舒服,因為隻有一隻眼睛和半個鼻子半個嘴巴的臉實在看得有點反胃。

我非常詫異到底是如何將人的皮膚如此完整的保留住原貌而從中間切開,從外麵作為人棺的男人外貌和裏麵的女屍來看,兩人似乎都是少數民族,特別是女屍,看起來應該地位十分高崇,而且,她的右手腕,被生生的切斷了。

沒有右手腕?我一時納悶,到也想不起來。

“先去休息下吧,我還有其他事情告訴你。”雅瓊似乎不是很願意留在這裏,兩人上了三樓偏廳,那裏已經準備好了飯食,我和她邊吃邊聊。

“這口棺材不可能隻有這些,看得出主人生前地位比較顯赫,應該由大量的隨葬品,不過既然被開了棺這麼久,居然一點也未腐爛,而且外麵的人棺也沒有腐爛的跡象。”我說到人棺,就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張薄薄的人皮衣,飯菜裏居然有海蜇皮,實在有些惡心。雅瓊點點頭。

“其實我正要告訴你,挖掘這口棺材的人把其中的隨葬品賣掉後,這口棺材不好處理,但祖爺爺卻執意花高價買了下來,並好好的保存在我們的老家祖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