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這一昏睡過去,一下竟然過去了兩天,恍惚間一時如置身火山,另一刻卻入墜冰窖,一身說不出的苦痛煎熬,正找不到方向,隱約間卻聽見有人呼喊“小哥小哥,快醒醒!”,突覺拔雲見日,隨即幽幽醒來。
睜開眼中一看,卻是小刀正趴在床邊,看見陸奕醒來,說不出的驚喜,隨即像屋外大叫道:“娘,小哥醒了!”,隨即小刀的瞎眼老娘拄找一根木棍走了進來,坐在陸奕身邊道:“真是苦命的孩子!”。
陸奕昏睡良久,與父親訣別那一刻電光火石的在腦袋中閃過,立刻心頭大痛,掙紮著拉住瞎眼大娘的手哭泣道:“大娘,我父親在那裏?”。小刀娘一聲歎息,轉過身對小刀說道:“小刀,你帶你小哥去見你陸伯父最後一麵吧。”小刀此刻沒有了平時的調皮勁,扶著陸奕走出屋外。
山腳處,一座新的墳塋孤單的立在草原邊上,外麵鋪著一層草原上常見的小花。小刀已經離去,陸奕獨自跪在墳前已然兩天,卻是久久不願起身,想起與父親相依為命情景,不禁滄然淚下。念起父親一生悲天憫人,以道義行天下,卻終因門類一逆徒,如此死於非命,心中不禁悲憤異常。
隨即陸影在墳頭泣聲道:“父親,孩兒定不負所托,必找到丁師伯,將掌門信物相付。隻是那秋夜愁如此倒行逆施,窮凶極惡,父親要孩兒放下仇恨,孩兒作不到。!”言罷陸奕朝著陸影墳頭重重磕下,不顧頭上流出的鮮血,神情猙獰,仰天大吼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陸奕即便走遍天涯海角,寧可身死,也必索秋夜愁那老賊!不報此仇,枉為人子!”。隨即起身,回頭向草原居所走去。
回到了同父親居住的草廬,忍住傷痛胡亂咬了幾口幹糧,陸奕收拾起屋內的衣物,正欲出門向小刀母子告別。卻聽見幾聲腳步身,卻是見小刀背上背著包裹牽著他瞎眼老娘匆忙的走了過來。陸奕忙將兩人迎到屋中,大娘隨即顫顫巍拉住小刀的手放到陸奕手中,神色慌張道:“陸小哥,趕快收拾行李,帶著小刀快走!”
陸奕大驚道:“大娘這是為何?”
“陸小哥,你不知,剛才,對麵山嶺王家獵戶帶來消息。當朝國師正在到處搜索孩童,不知道多少孩童已經與父母骨肉分離,那些妖道很快就要找到這裏了”。
大娘拉住陸奕的手,昏暗的眼中竟然留下幾滴血淚:”大娘獨此一人,多有鄰居照顧,別無牽掛。想那小刀父兄,都被官府所拘,不知所蹤,可憐牛家就剩下這麼點骨血,實在不忍小刀再遭受他父兄之厄。我娘家還有兄弟在山原南麵的許家溝,大娘我眼已瞎,不能遠行。陸小哥,小刀一向和你義氣相投,你便認他為弟,幫我把帶他到他他舅舅那裏去躲一躲吧!”。言畢,大娘竟然丟棄拐杖,拉著小刀,朝陸奕跪了下來。
陸奕大驚,慌忙扶起小刀道:“大娘,不必如此,我答應您就是,我陸奕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必待小刀如手足兄弟!”。
大娘對小刀喝道:“牛刀,你聽著!從今日起,你視陸小哥就如親生兄長。你快發誓,若有負之,必遭天譴!”。
小刀抬起頭,眼色堅定發誓道:“我牛刀在此發誓,必待陸小哥如兄長,若有負之,天打雷劈”!
隨即大娘也不再多言,拿起包裹,放在小刀肩上,大哭著將兩人推出屋外。此時他們中無人想到,此刻正是他們一生傳奇的開始,命運各自紛呈,二人一生中不知獲得多少神奇機緣,又不知經曆多種艱苦與磨難,曆經各種詭計與背叛,且始終未曾負過今日之情,這是後話不表。
拜別大娘後,陸奕和小刀一路上卻是聽信大娘之言避開大道,順著山原丘陵南下,一路上不見人煙,兼有野獸出沒,兩人又累又怕,饑餐露宿三天後,小刀終是沒有練過真氣之人,如此遠行困頓不已,好在天氣已然轉暖,卻是沒有大病一場。陸奕見狀,心知必須先行找個地方好生歇息,隨即登高遠望,發現不遠處正有一片樹林,林中隱有房舍。隨即陸奕扶住小刀,朝林邊走去。
進得林中,才發現那房舍竟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廟門已然破敗,殘破的山神塑像結滿蛛網。陸奕隨即將放下小刀,將廟中稍微打掃幹淨,便在樹林中撿了一些枯枝落葉升起一堆火來,兩人隨後圍著火堆,打開攜帶的幹糧吃了起來。這些日子顛沛流離,難得如此安靜從容,不一會兒小刀便躺在林中撿來的鬆針鋪就的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