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孤鴻轉過身,陸奕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聽說道:“陸奕,你知道最優秀的殺手三個潛質?”
不等陸奕回答,聶孤鴻冰冷的說道:“其一冷酷無情,他的情感裏麵沒有是與非,沒有對與錯,存在的意義隻在殺死目標,那怕那目標隻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婦孺!”說完聶孤鴻拿起葫蘆狂飲了一大口。
陸奕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望向聶孤鴻的目光有一些冰涼。
而聶孤鴻絲毫不在意,繼續說道:“其二幻化無形,優秀的殺手琴棋書畫、醫卜星相無一不精,可在士農工商,丐隱僧道九流角色之中任意轉化,在人出其不意之時,可使用任何武器給目標致命一擊!”
“其三來去無影,優秀的殺手無不擅長追蹤,而來時悄無聲息,一擊之後,更是遠遁千裏!讓人完全把握不住行跡。”
陸奕心道這倒是事實,若是一個殺手鋒芒畢露,殺氣衝天,別人一見就必定心生提防,這就好比一個小偷在額頭上寫個賊字行竊,豈不愚蠢。
聶孤鴻對自己說這麼多,必有深意。陸奕連忙問道:“聶兄,莫非三才道人正是你口中最優秀的殺手?”
聶孤鴻點點頭,說道:“陸奕,你現在可知你將麵臨的對手的可怕?”
陸奕點點頭,謝道:“多謝聶兄提醒,雖千難萬難,不移我之誌。即便複仇不成,陸奕生死,也無愧無悔。”
陸奕又見聶孤鴻測過臉,他氣宇軒昂,眉目皆有英氣,陸奕想起所謂優秀殺手的第一點,冷血無情,心中有些難名的感覺。緩步上前,離聶孤鴻三步之遠,輕輕說道:“聶兄,陸奕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聶孤鴻奇怪的看著他,點點頭,陸奕說道:“我觀聶兄,乃真性情中人。人若無情,豈非和草木一般,隻望聶兄在出劍之時三思,萬不可成為一個殺人的機器。”
聶孤鴻大笑道:“想來你這名門弟子是看不起我們這等殺手行徑!”
陸奕搖搖頭,離聶孤鴻更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聶孤鴻這等級別殺手,與人保持距離卻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行為。見陸奕手掌伸過來,聶孤鴻肩膀微聳,本欲閃過,不過最後卻還是任由陸奕手掌拍了下來。
陸奕似沒有發現聶孤鴻的那瞬間的掙紮,說道:“聶兄,不知你每次殺完一個人,內心有沒有覺得更加孤獨?”
聶孤鴻渾身一陣,雙目如電般緊盯陸奕,陸奕也毫不退縮,兩人月光之下對視了片刻,湖邊死一般沉靜。
良久,聶孤鴻拿起葫蘆,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對陸奕說道:“陸奕,三天之後我與你同赴洛州。”
陸奕心內一動,對聶孤鴻說道:“聶兄,你的一片心意陸奕感激與胸,但這是陸奕私事,聶兄何必為了陸奕自赴險地。”
聶孤鴻灑然一笑:“聶孤鴻久聞三才道人殺手至尊之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此人名不虛傳,還是驚鴻殺手技高一籌!”
隨即聶孤鴻又道:“這世上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都越來越少,我看你這個人倒是甚是有趣。陸奕,你可莫要死得太早,我聶孤鴻還要欣賞你的絕世之劍!”
陸奕十分感激:“聶兄!多謝!”
聶孤鴻舉手止住陸奕,搖搖酒葫蘆,說道:“可惜沒有酒了,不然還可以共謀一醉。”
“聶兄,為何卻要三天後出發?”陸奕心裏已經飛往洛州,恨不得立即出發。
“陸奕,你可聽說皇帝趙宣已經宣慈光寺秋月和尚三天後在城西清涼台說法?”
陸奕點點頭,這幾天已經有所耳聞,且這事陸奕在西苑之時便已經聽趙宣和楊文諫提起,但和自己似關係不大,故沒有放在心上。
聶孤鴻又道:“聽說這秋月和尚博古通今,佛法高深,而且和青蓮寺有一些關係。這場說法關係佛道二教在趙國以後的發展,楊文諫等人必定要萬般詰難,這場影響天下教派辯法你難道不感興趣?”
陸奕心內一動,這場辯法卻是正如聶孤鴻所說,或許真的關係到二教在中原的發展,勢必對無極門等三大正派也形成巨大影響,倒是不可不去一觀。
聶孤鴻見他神色,笑笑道:“三天後,清涼台見。”隨即也不管陸奕,咻地一個閃身,消失在月色之中。
三天後,陸奕帶上於二的麵具,來到清涼台之時,已經人山人海。
陸奕漫不經心的觀察四方,但卻不見聶孤鴻那廝,正在奇怪。一群衣衫褸襤的乞丐擠了過來,這些人身上又髒又臭,所過之處,召來一片謾罵,不過因此也無人願近他們身前。其中一個乞丐輕易的穿過了擁擠的人群,徑直癱睡在台下,露出一雙長滿結疤的退,嘴裏麵一邊吐著唾液一邊念叨:“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哦,今生淪落成討飯的。今個也來聽聽秋月和尚念經,說不定今生還能轉運,討得兩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邊上的人又是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