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奕心道,這聶孤鴻乞丐還扮得還真像,不過卻太過惡心了,就這身上的惡臭,都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看來要當殺手至尊,光這忍耐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
陸奕也擠了好一陣,擠到一個台下便於觀察處。不一會兒,幾聲玉馨響起,隨即街麵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幾百金盔金甲的禁軍分開持戈開路,隨後是幾頭大象拉著輦車,無論是明黃色的華蓋和車尾的杏黃色流蘇都顯示著天子的威嚴,清涼台周圍頓時一片寧靜,成千上萬的人均都跪倒,鴉雀無聲。
趙宣登上清涼台,坐在巨大的華蓋和珠簾之中,讓人看不清容顏,而其周圍五百禁軍圍成一團,嚴陣以待。
隨即一個小黃門大聲宣讀皇帝旨意,請秋月法師和玉一真人同登清涼台。
不一會兒,一個和尚唱一聲佛號登上清涼台坐在台上東側,而憤憤不平的玉一真人則坐在西側。陸奕隻見那名聲極大的秋月,穿著一身月白色僧衣,在早晨的陽光之下似發著金光,寶象極為莊嚴,故無人因他看起年輕而有絲毫不敬之意。
又是一聲玉馨聲響,趙宣說道:“朕向道之心甚誠,特令秋月法師和玉一真人談道論法。一為朕及天下百姓辨惑,二者也可相互印證大道,望兩位不吝賜教!”
陸奕心道,所謂追求大道,不過是想長生不死而已,說得倒也動聽。這時候玉一卻搶先對秋月發問道:“敢問秋月法師,汝等朝說佛,夕念佛,敢問佛究竟為何物。”
秋月唱一聲佛號,卻歎道:“自大法東流,已逾千載,雖緣各信否,運亦有交替。然佛之光輝早已普照眾生,萬民敷讚,不想先生卻有此問。”
玉一卻搖頭道:“本真人自是不知,固有此問”。
陸奕覺得,這玉一純屬找茬,當今天下信佛者不知凡幾,就連那日皇宮之中小寧子也收藏著一座觀音像。而陸奕早知道玉一見識廣博,此刻卻是故作不知。
秋月又繼續道:“佛者,覺也,夫覺海無涯,慧鏡圓照,化妙域中。佛實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緒。”
“好大的口氣,敢問你家的佛有何神通?”玉一蠻橫的打斷秋月。
秋月絲毫沒有因為玉一的挑釁而分心,不緊不慢回答道:“佛,恍惚變化,分身散體,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圓能方,能老能少,能隱能彰,蹈火不燒,履刃不傷,在汙不染,在禍無殃,欲行則飛,作則揚光,故謂之佛!”
玉一還想繼續反駁,不過華蓋下的趙宣卻搶先問道:“敢問法師,老子與孔丘等與佛相比如何?”
秋月朝趙宣方向略施一禮,言道:“孔子英才誕秀,聖德不群,世號素王。其製述經典,訓獎周道,教化來葉,師儒之風潤澤古今。而老子作《道德經》教人修身,清虛自守,前漢之時立道學,無為而治之,敕令朝野悉誦之。不過但若以孔老二教比方佛法,卻是遠矣。孔老二教,法天製用,不敢違天!諸佛設教,天法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孔老二人實非比對!”
玉一大怒:“妖言惑眾!”
秋月又說道:“商太宰曾問孔子曰:夫子聖人歟?孔子對曰:丘雖博識強記但卻非是聖人也!商太宰又問:三王聖人歟?孔子回答道:三王善用智勇,但聖非丘所知。又問五帝聖人歟?對曰:五帝善用仁義,聖非丘所知。太宰又問:三皇聖人歟?對曰:三皇善用時,聖非丘所知。太宰大駭曰:然則孰為聖人乎?夫子動容有間曰:丘聞西方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人無能名焉。據斯以言,孔子深知佛為大聖也!敢問真人此乃《衝虛經》所言,何為虛妄?”
這《衝虛經》乃道家經典,玉一也甚為熟悉,一時無語。
秋月又道:“《老子西升經》雲:老君西升,開道竺幹,號古先生,善入無為,不終不始,永存綿綿。而老子化遊天竺善入泥洹,其師名為釋迦文。這些或見於道家典籍或出與你道家先賢之口,敢問真人,又何為虛妄?”
秋月連聲向玉一回擊,台下萬千目光都齊齊朝玉一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