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身著灰色僧衣,十分素淨,而臉上眉毛皆白,慈眉善目,看著讓人十分有好感。他徑直走到二人桌前坐定。
“二位施主,老僧可否討杯清茶?”
陸奕連忙點頭,並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
見他喝完茶,陸奕方才開口道:“這位大師,不知你一路跟著我二人,有何見教?”陸奕見他不是歹人,想必事出有因,誠懇問道。
老僧雙掌合揖,說道:“施主在安陽所為,甚含悲天憫人之心,乃活人無數之善舉,善哉,善哉!”
陸奕心想,這下動靜到鬧大了,不曉得楊文諫的人收到消息沒,不過上次自己在秦都乃是帶了麵具,應不會被他們察覺。
“唉,天下的災民不知有多少,陸奕無能,也隻能作些小事,能幫上幾個算幾個了。”陸奕一聲長歎。
“陸施主真有悲天憫人的心懷,若天下人人皆如施主一般慈悲,這世界便再無苦海。”老和尚讚道。
陸奕還是不知道他的來意,老僧又道:“而唯有佛光普照,眾生方可脫離苦海。我見陸施主卻是有慧根之人,不若來我寺當護法如何?”
陸奕一呆,那邊王萱可不樂意了,這和尚竟然要鼓動奕哥哥出家,當真麵目可憎。
“不行!奕哥哥怎麼能去當和尚!他以後還要娶妻生子!”她搶先答道。
老僧哈哈一笑道:“隻是護法居士而已,非是要出家。”王萱聽得臉一紅。
陸奕心念電轉,開口問道:“敢問大師法號,又在何處修行?”
“貧僧宏光,乃是慈光寺戒律堂首座!”老僧唱一聲法號道。
陸奕和王萱對視一眼,又問道:“敢問宏光大師,可是秋月法師所在的慈光寺。”
“秋月正是在下的師兄。”
這一下陸奕陡然已經明白宏光的來意,此刻慈光寺正和楊文諫為首的通天觀勢力護法爭鬥最激烈的時候。必定是他在安陽鎮看到自己手段高強,便起了拉動自己為慈光寺護法的心思,用以抗衡通天觀高手。
而陸奕也確實有些意動,必經自己正想去慈光寺尋找聰慧和尚!不過他還是裝作不知問道宏光為何選中自己。
宏光再次合揖道:“陸施主,你可知道被你郝員外乃是何人?”
陸奕搖搖頭,宏光又道:“陸施主必定聽說過當朝國師楊文諫吧?”
“難道郝員外和國師還有關係?”
宏光點點頭道:“郝員外乃是楊文諫門下一個外圍弟子,否則若他不是借了楊文諫的勢,如何能在短短數十年之間,聚沙成塔般積聚了那麼財物。”
“不過聚沙成塔起得雖快,但禁不起那怕一點風吹雨打。故陸施主一場細雨,輕易便讓這沙塔崩塌。”
陸奕心道這下可還麻煩了,一個地主還這麼深的背景。這次自己去京城,怕是要直麵楊文諫的勢力了,想起楊文諫的莫測高深,陸奕沒有絲毫把握能勝得了他。
宏光見他沉思,歎口氣道:“陸施主是有大智慧,大仁慈之人。施主應該看得見,這十幾年天下動蕩不安,黎民苦不堪言,多半因為趙氏寵信這些妖道而起。趙氏棄天下待哺百姓不顧,用累累白骨修成了登仙台,同時大索四海,修煉長生藥,罪魁皆為楊文諫。”
陸奕點點頭,宏光說的乃是實話,從沒見過一個皇帝追求長生到如此喪心病狂地步。
“我見陸施主所為,想必也對這些人深惡痛絕,故何不成為我寺護法居士,將佛光早日普照世界,早日讓眾生脫離苦海。”宏光言辭懇切。
陸奕見他麵色肅容,臉上也是透露出慈悲之色,心想他宏法誌向固然雖大,這次找自己當護法其實也是擴充勢力,但也卻是存有憂民之心。不過以後若是慈光寺得勢,那時又是如何?
“我答應也無不可,隻是我有幾個條件?”
“施主請講。”
“即便以後皇帝重視佛法,我希望慈光寺不要學楊文諫一樣蠱惑皇帝大興土木。其次若慈光寺有人作惡,我定嚴懲不恕!”陸奕想起聰慧和尚,先加上這條”
“阿彌陀佛,這是自然。陸施主真是慈悲之人!”
見陸奕就要答應,王萱馬上又補充道:“說好了,可不能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