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羽箭是左邊那匹黑色戰馬上身穿黑袍之人所射出,他長長的弓尚未放下,右邊那名身穿青袍之人便舉起手中青銅寶劍猛然揮下,殺氣騰騰的下達了命令。
時間彷佛凝固住了,四周變的格外寂靜,乃至於相隔老遠,雷仁都能聽清楚青袍將軍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隻是他已經顧不得考慮其它,他的眼睛裏,隻有那一隻閃電般射往玉娘腦袋的羽箭。
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與那羽箭的速度居然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在羽箭寒光閃閃的尖鋒堪堪快要挨到玉娘的時候,他的手指居然觸及到了箭尾。
一陣狂喜,他不敢怠慢,早就聚集在手心的真元蓬勃而出,用力將羽箭向前推去,隻覺手指一顫,火燒一般,一股巨大的力道順著手指襲來,便聽嘎巴一聲脆響,指骨斷裂,嗓子眼兒一甜,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噗——”又是一聲響,雷仁拚盡全力觸及到的羽箭稍稍偏離了一些方向,箭頭略微向下,穿過玉娘雪白的脖頸,帶出一抹血雨,昏暗的天色下,居然異常妖豔。
官兵們不聲不響的穿過樹林向著村子的方向殺去,速度迅疾,腳步聲,枯枝斷裂聲,碎石嘩啦聲,氣氛壓抑而又沉悶。
黑袍弓手並未同往,而是棄了坐騎,身如大鵬鳥般,電射而至。先掃了眼血泊中的玉娘,這才看向昏迷不醒的雷仁,見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眉頭微微一皺,冷哼一聲,“小小年紀,修為倒是不錯,可惜了!”
雷仁動了動,眼睛張開,正好看到黑袍漢子眯了眯三角眼,蹲在了自己的身前,大手覆蓋在自己的腦袋上,未及反抗,便覺一股冰寒徹骨的真元自百會而入,渾身一顫,失去了意識。
真元一吐,黑袍漢子冷酷一笑,也不查看雷仁鼻息,起身匆匆離去,想來對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
雷仁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黑乎乎的蒼穹上,銀蛇一般的閃電肆虐,將如墨般的烏雲切割的四分五裂,或大或小或清脆或沉悶的雷聲連成一片,響徹他的耳際,震的他耳際轟鳴。
擱在往日,他一定會被這肆虐的雷電嚇的腿軟,現在卻顧不得恐懼,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玉娘。
用不著尋找,玉娘就躺在他的旁邊。
雷仁翻身撲了過去,用力搖晃著玉娘的肩膀:“玉娘,玉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別丟下我啊,玉娘……”骨折的手指絲絲劇痛,根本就無暇顧及。
忽明忽暗的電光之下,玉娘的臉龐蒼白如雪,杏核兒般的眼睛圓睜著,嘴唇鐵青,脖子上被撕開一個血粼粼的大口子,暗紅色的血液早已凝固,本來柔軟的身子也變的僵硬,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早已香消玉殞多時。
雷仁被黑袍三角眼漢子腦袋頂上擊了一掌,雖然他體質特殊,並不要命,畢竟也是受了重傷,身軟無力,再受玉娘死亡的打擊,傷心欲絕,聲嘶力竭的哭了一會子,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重又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泥土氣息,天空碧藍,豔陽高照,昨夜的鬼天氣如同一場噩夢。
鼻端傳來燒烤肉食的香味兒,雷仁一喜,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發現身在一個幹燥的山洞裏,陽光斜斜的照進洞中,洞口青煙彌漫,卻看不到誰在燒烤食物。急忙站起身來,起的猛了,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站了片刻,才覺舒服了些。
“玉娘,玉娘,是你嗎?”身體很虛弱,最關鍵的是,丹田處一片空虛,修煉多時得來的澎湃真元居然憑空失蹤,消失的一幹二淨,這讓雷仁十分不習慣。不過,急於知道真相的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一邊叫著,一邊往山洞外邊走去。不等出洞,便可看見洞口前略低的地方,一名麻衣女子蹲坐在地上,麵前生著一堆柴火,火上架著木棍,棍子上插著兩隻拔了毛的雞,黑乎乎的,香氣撲鼻。
“她已經死了!”女子的聲音冷冰冰的,並未回頭。
雷仁卻已經從女子的聲音中辨別出了她的身份:“姒娘?怎麼是你?村子裏怎麼樣了?我母親呢?”
“都死了!”叫姒娘的女子仍舊沒有回頭。
雷仁一驚:“那我母親呢?也……?”雖然有重生這樣的經曆,不過,畢竟相處了近十年,對於陳氏,他還是很有感情的,也就比玉娘差了那麼一絲。想到玉娘,他的心好像被人扯了一把,接著大怒尋思:“那些官兵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血洗村子?‘都死了’,居然連小孩兒女人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