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情形,便是曆史重演啊!雷仁有些坐不住了,幾次想開口阻止姒娘去都城,可是想想生死未卜的母親,再想想慘死的玉娘,他又幾次將到口的話咽回肚子——沒有褒姒,恐怕即使自己解開了那兩道難題,也救不回褒響吧?救不回褒響,母親的死活怕是在費混的眼裏也就不重要了,他還會遵守承諾麼?姒娘啊姒娘,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褒姒呢?
雷仁內心煎熬,一頓早飯吃的味同嚼蠟,沒看到姒娘眼神中微妙的變化,自然也沒注意到費混不時流連在姒娘身上的視線。費雷是個直腸子,除了吃飯,剩下的便是看著姒娘傻笑,更加無暇注意別人的心思。
“閉上眼,沒我的話,千萬別睜開。”費混說道。
直到準備動身,雷仁再未說出阻止姒娘的話。他對姒娘,不過是那種對於美好事物的喜歡罷了,遠沒到刻骨愛戀的程度,就算姒娘真的便是那傳說中的褒姒,相比較於陳氏的安危來說,便也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順其自然吧,救母親要緊!歎一口氣,雷仁掃了眼淡然站在旁邊的姒娘,再看看另一邊望著姒娘傻笑的費雷,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風聲呼呼而起,勁風撲麵。
能夠使用五行遁法是築基期七段以上修為特有的標誌,雷仁修行雖速,不過築基期四段的修為,還是第一次借土遁遠行,新奇之餘,不由想起《封神演義》當中關於薑子牙送朝歌百姓過五關的記載,心裏一緊,眼睛閉的更緊,直撐了半柱香的功夫,耳旁風聲突然消失,費混的聲音傳來:“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睜眼一看,一座富麗堂皇的朱門近在眼前,門匾上四個古樸的鍾鼎文銀鉤鐵畫——“褒國候府”,隱隱有些印象,心說這土遁之法果然神奇,千裏之遙,轉瞬而至,後世若會這般功法,別的不幹,就做運輸,怕也掙個盆滿缽滿,富甲一方。
褒國候府朱紅色的大門兩側各有兩座造型雄偉的巨大狻猊石像,威風凜凜,氣勢雄渾,睥睨天下,王者霸氣盡露無遺。石像兩側,各站著四名身穿皮甲的士兵,手握青銅打造的虎牙矛,陽光下寒光閃閃,殺氣騰騰。
一別十載寒暑,千般總似隔世。雷仁是帶著記憶重生在在褒國候府的,此刻算是故地重遊,不禁感慨萬千。
“稟告大公子一聲,就說我費混來了!”兩名士兵上前行禮,費混大手一揮說道。邊說邊往大門內走,他是褒響的師弟,又是位高權重的震邊將軍,自然無人攔阻,早有人小跑著入內通稟。走不多久,便見一名身穿鎧甲,英武不凡的年輕人領著數名奴仆打扮的人快步迎了出來。
雷仁眼神甚好,遠遠的打量一番,見來人器宇軒昂,劍眉朗目,下巴上蓄著短須,活脫便是記憶中褒響的翻版,已然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正是大公子洪德。
“師叔總算來了,晚輩等的好苦!”洪德十分熱情,沒有一點架子,老遠就加快了腳步,剛至近前,便單膝跪地施禮。
“大公子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費混一邊說著,一邊跪倒還禮,費雷也跟在費混的身後跪了下去,雷仁和姒娘站著沒動。
洪德也不推脫,與費混把臂站起,望向雷仁姒娘等人,丹鳳眼爆起一抹異彩,驚詫的問道:“這兩位是……?”視線卻在姒娘的身上往複流連了多次。
費混外粗內細,自然注意到了洪德的異樣,也不點破,先介紹雷仁,提了下他要解那兩道難題的事,這才介紹姒娘,末了說道:“昨日靠山屯發生巨大變故,有不明身份的賊人偷襲,村民死傷殆盡,陳夫人不知所蹤,隻有二公子與姒娘幸免遇難……”
“什麼?”洪德倒吸了一口冷氣,“居然有這樣的事情?什麼人如此大膽?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麼?”
說著麵向雷仁說道:“二弟這麼大了,出了如此大事,才得一見,我這做大哥的實在是慚愧啊……二弟放心,大哥這就去組織人手,就跟你一起去找夫人,將你們都接回都城,咱們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陳氏乃是褒響的正室夫人,論起來,雷仁是嫡子,按照周公所製之禮,他才是君侯的正牌接班人。現在洪德表現的如此殷切懊悔,雷仁不禁暗暗鄙夷,麵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如此,先謝謝大哥了!”頓了下繼續道:“我母親的事小,父親尚在牢中受罪,讓咱們這做兒子的情何以堪?還是先救出父親來才是正經。”
洪德連連點頭誇讚雷仁識大體,旁邊那些仆人之中,一名麵白無須的中年人卻微微眯了眯眼睛,望向雷仁的目光中,透著一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