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劍嶺四周都是崇山峻嶺,褒水若一條長蛇,蜿蜒其間。
山路難行,加之此行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麻痹大公子一係勢力,所以眾人並未選擇土遁,隻是遊山玩水般緩緩而行,到了第三日,終於跨入平原之時,洪德騎著火雲獸終於從身後趕了上來。
火雲獸乃是洪荒異種,外形形似獅子,卻渾身通紅,會口吐火焰,同時,奔行之時,腳下火焰蒸騰,迅捷如飛,在修行界坐騎排行榜中,名列前十,乃是不可多得的異獸,珍貴異常,是當初洪德拜入齊雲山斜月洞時,掌教清塵真人送與他的禮物,隻有築基期以上的修為才可騎乘,洪德數年前便達到了要求。如今,他剛十八歲,修真不足十載,便達到了築基四段的修為,已經足以傲視天下。
元胡所騎的是一匹青蔥馬,日行千裏,紅塵中也算是難得的好坐騎了,起碼也值十兩黃金,跟火雲獸一比,卻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被遠遠的拉在後邊,直到眾人敘禮已畢,才馱著元胡姍姍來遲。
“一路行來,師叔跟二弟可曾發現什麼線索嗎?”洪德問道。他已經下了火雲獸,姒娘卻仍舊坐在上邊,惹得火雲獸煩躁不安,四蹄亂踏,火焰紛飛,被洪德重重的在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才老實了下來,鼻子卻兀自呼呼的冒著白氣。
雷仁暗暗握緊了袖在寬敞衣袖中的雙手,看都沒看姒娘,衝洪德苦笑一聲:“賊人狡猾的很,根本就沒留下任何痕跡,若非等著大哥,咱們早就土遁去尋那趙鵬程了。”
那邊元胡下馬向費混施禮,冷著臉站到了洪德的身後,並無衝雷仁打招呼的意思。費混說道:“是啊,賊人中定有擅長隱藏行跡的高手,根本就沒留下任何線索。大公子來的正好,我看咱們也不必沿途查訪了,直接去找趙鵬程便是,不知大公子意下如何?”
“師叔都這麼說,我自然沒意見,不過,就算凶手真的是趙鵬程,怕是他也不會承認吧?”
費混指了指雷仁,說道:“二公子跟那射殺玉娘的凶手打過照麵,是不是趙鵬程,一見便知。就算真的翻臉,有我跟元胡兄在,必能保你們周全。”
元胡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顯得十分深沉。
雷仁不怕那種十分能說的人,能言善道,或許有被忽悠的可能,心裏畢竟有些防備,就怕那種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的人,沉默寡言,永遠也猜不出他想些什麼。
當然,如果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比如姒娘這樣的,沉默寡言非但不會影響別人對她的觀感,反而能夠輕易勾引起男人的好奇心,而好奇,便是愛慕的開始。
愛慕一個人,最直觀的表現便是獨占欲,嫉妒心。
費雷沒有雷仁的好涵養,臉色鐵青,低著腦袋,拳頭緊握,胳膊上的青筋清晰可辨,斜著眼睛,偷偷望著洪德。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洪德怕是早就橫死當場了。
雷仁沒說話,點了點頭,掃了洪德一眼。洪德一笑,說道:“師叔跟元師叔修為高深,有你二人在,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路吧!”
話音剛落,忽聽前方傳來一陣密如夏日驟雨一般的馬蹄聲,眾人急忙抬頭向遠方望去,但見曠野之中,沙塵滾滾,塵土飛揚中,隱約可見十數匹快馬疾馳而來。
那些馬兒也不知是些什麼品種,速度不亞於元胡所騎的那匹青蔥馬,速度甚快,眾人愣神的功夫,已經可以看清楚馬背上的人。隻見當先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四蹄翻飛,腳不點地般如飛而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哈著腰貼在馬背上,秀發散著,隨風飄揚。
雷仁眼神很好,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楚女孩兒的長相,見是個彎眉大眼兒的姑娘,圓乎乎的臉蛋兒,有點眼熟,皺著眉頭正在沉思之時,便聽旁邊費混輕“咦”了一聲,小聲說道:“這不是紫煙麼?後邊那些漢子殺氣騰騰的,難道是在追殺她?”
雷仁心裏一動,猛然憶起一件往事來:當年陳氏生下褒國候的嫡長子雷仁之初,他的眼睛藍的尚不明顯,並未傳出妖物化身的說法,是以舉國歡慶,著實熱鬧了幾天。周邊的國家也來了不少人祝賀,其中便有蜀國的國君魚鳧七世。
蜀國並非周天子所封諸侯,魚鳧七世不受周天子統屬。當時恰逢費混與趙鵬程插劍嶺大戰,雙方畫褒水為界,講和時期。魚鳧七世聽說褒響誕下嫡長子,便來祝賀,來的時候還帶著自己五歲的女兒紫煙。
恰逢雷仁滿月,雖然還不會說話,卻是成年人的靈魂,眼睛十分機靈,不哭不鬧,蠶叢七世一見便喜歡上了他,當即便與褒響商量,為紫煙跟雷仁定下了娃娃親。
後來雷仁稀裏糊塗便跟著陳氏被褒響發配到了插劍嶺,直到最近,才知道當初被發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