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
紫煙好奇問道:“以前的事?看你麵色,莫非是什麼不愉快的經曆,能說給我聽聽嗎?”
雷仁表麵上雖然才十歲,心性比普通成年人還要來的成熟,察言觀色的本領更是個中翹楚,自然能夠感受到紫煙隱藏在話語中的關切之意,數日以來被他強行壓抑的悲傷憤怒不知怎麼就突然湧了上來,歎息一聲,將靠山屯發生的慘案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連自己對曹深洪德的懷疑也和盤托出,說到玉娘慘死麵前,自己卻無力挽救的時候,忍不住語帶哽咽,眼圈泛紅:“她是這個世上待我最好之人,雖然名義上是我的侍女,在我心裏,實在拿她當我的親姐姐看,隻可惜我太沒用,眼睜睜的……”一滴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話也說不下去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剛才不該那麼說你的……”紫煙想象著當時的情景,再見雷仁此刻傷心的模樣,心裏一軟:“早就聽說褒國的二公子不受君侯喜歡,被發配到了插劍嶺,現在看來,母親被擄,侍女慘死,你這命還真夠苦的,難得你還能笑的出來,小小年紀,倒是堅強。”
雷仁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將自己的心事說給紫煙聽,此刻說罷,長籲了一口氣,胸口登時移開了一塊大石。
其實他早已想的明白,玉娘包括村人慘死,都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要怪,還得怪那行凶之人心狠手辣才對。隻是內心深處隱隱覺得,若自己修為再高上一些,起碼能夠救下玉娘才對。再者說村人慘遭殺戮,全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推卸責任,尋找借口為自己開脫?加之真元消失,淪為常人,又找不到陳氏,是以表麵上雖然談笑自若,心中實則背負著沉重的包袱。
“你也不必這麼傷心了,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罷了,賊人凶狠,你能逃脫性命已是萬幸,與其悲傷欲絕,不如發奮學習本領,爭取早日為他們報仇才是正經,”說著一頓,眨了眨眼睛:“剛才你說姒娘也是幸存者,她一個弱女子,居然也逃脫了性命,倒是讓人難以索解的很。”
雷仁一怔:是啊,姒娘又是怎麼幸存下來的呢?她這樣的美女,即使不死,也應該被擄走才合乎常理嘛。莫非,在她冷冰冰的外表之下,還隱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一邊琢磨著,雷仁一邊說道:“興許她也跟我一樣,當時沒在村裏吧!”
紫煙卻不罷休,說道:“你一個男孩子,上後山還有人陪同呢,她一個弱女子,沒人陪伴,會獨身一人出門?這話說出來,怕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不相信又如何?難不成還要懷疑她跟那些賊人勾結?”
紫煙冷冷一笑:“別被她的外表迷惑了,越是漂亮女人,心腸越狠。沒有證據證明她清白的情況下,她這樣的女子,能夠幸存下來,本身就是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紫煙的話如同一道霹靂,雷仁渾身一震,想道:“是啊,紫煙說的還真有些道理,怎麼我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姒娘呢,難道真如紫煙說的,因為她長的漂亮,自己有些喜歡她?別忘了,她可是才搬到靠山屯不到三年,還有,姒老漢夫妻雙亡,但凡有點人性的,總該傷心些吧,她呢?”
如此一想,關於姒娘平日裏那些令人費解的事情一一顯現了出來,更加重了雷仁的懷疑:“她從未對人笑過,怎麼一見到洪德便笑了呢?說什麼三年前溺水,洪德救過她的性命,焉知不是苦肉之計,亦或者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成了洪德的密探?裏應外合,等的便是那一擊?”
想到這些,雷仁心裏忍不住一痛:“姒娘啊姒娘,事實若真是如此,那麼多平日裏待你如親人的鄉裏,你又怎麼下的去手?尤其是你的養父養母,平日裏對你可是待如己出一般,你若真是內奸,晚上睡覺,就不怕做噩夢?”
雷仁神色變幻不定,紫煙也不打擾,良久方才打斷:“想通了麼?整天板著個死人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是說懷疑幕後黑手是你大哥麼,你再看看她跟你大哥那親密勁兒,用不著仔細推敲,傻子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行了行了,別說了,”雷仁突然一陣煩躁,擺了擺手:“這事兒日後我自然會去查證,若她真的是內奸,我必手刃她為玉娘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