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甘心麼？
雷仁自問一句，想都未想，便搖了搖腦袋——開玩笑，好不容易有了長生不老的機會，即使不成，左不過一死，傻子才不去試呢！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不過，當再次見到費混田放以及田娟兒等人的時候，雷仁仍舊有些緊張。他已經被打入了截教弟子的行列，又被褒響公開“除名”，這些他曾經有好感的人，會怎麼對待自己呢？
“臭小子，你還活著啊，害的若娘哭了好幾天……見過九月仙子，見過姮娥小姐……小子，你咋跟仙子她們走到一起了？”
紫煙臉上的驚喜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這讓雷仁提著的一顆心落了地——起碼還有一個人發自肺腑的關注著他，心頭暖暖的，恨不得抱住紫煙狂親兩口。
“小鈴鐺，你沒哭麼？白心疼你了……”剛開一句玩笑，田娟兒已經走了過來，雷仁急忙收起笑容，肅然說道：“師傅……”
“沒事就好，”田娟兒擺了擺手，笑著跟九月和姮娥打了招呼，這才壓低聲音說道：“那天晚上你一夜未歸，害得為師尋了你半宿，第二天早起便聽到了斜月洞關於你的那些傳聞，猜著你的失蹤定是與他們有關，可惜沒有證據……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你怎麼會跟九月姐她倆在一起呢？”
田娟兒的話語裏透著真誠，不似作偽，雷仁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真假——他本來以為田娟兒收自己為徒是衝著自己褒國候公子的身份，如今再看，卻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心情複雜，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姮娥一笑，打破了尷尬：“娟兒，你可夠不仗義的，發現了好苗子，居然偷著收歸門下，哼，我可不能讓你專美，實話告訴你，如今雷仁也是我的徒弟了，不服氣的話，盡管來打一架！”
田娟兒跟紫煙同時愕然，田娟兒問道：“到底咋回事？你怎麼把我給說糊塗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這麼回事……”姮娥將收留雷仁的經過講了一遍，“本來我想認他做弟弟的，聽他說已經拜你為師，真當他姐姐，豈不便宜了你，隻好收他做徒弟了……至於當初誰將他擊成重傷的事我沒問，不過想來不出斜月洞之人……”
“是張傑！”雷仁打斷姮娥的話，冷冷的盯著遠處。
這裏是夷城以西，已經進入武落鍾離山範圍，順夷水遠望，五座山峰拔地而起，四麵環水，若島浮湖麵一般。眾人所站之處，與那五座山峰相去不下十裏，遠遠瞧著，但見山峰四周雲霧飄渺，迷迷茫茫，猶若仙境一般。
雷仁視線所及之處卻非武落鍾離山，而是十餘丈外闡教眾門徒。闡教三洞門人眾多，此次同尋養元丹，來的都是好手，雷仁認識的有田放，贏射，謝坤，張傑，曹深，元胡，譚少傑，顧問天等不下十人，費混與趙鵬程卻不在其列，想來戰事緊張，脫不開身。
闡教門人旁邊不遠，還有七八人，雷仁隻認識兩個，一人是九華山皇極洞的掌教玄靈子，一人是龍虎山萬法宗的長老妙華真人。這二人早就看到了雷仁，卻並未上前打招呼。當初在趙邑，二人曾經爭著收雷仁為徒，現在卻好像那些事根本就未曾發生過一樣，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雷仁不錯眼珠的盯著張傑看，張傑的視線也落在他的身上——項子華雖說不是他的徒弟，卻一貫與他交好，如今被雷仁所殺，加上已經死了的張盛，在他的心中，對雷仁的恨怕是比雷仁對他的恨還要強烈。
場中劃分成三個陣營，各在小聲議論，視線卻不斷交織碰撞，氣氛顯得十分微妙。
打破這種微妙氣氛的是贏射跟田放，開頭的時候他倆是跟田娟兒站在一處的，田娟帶著紫煙過來跟雷仁與九月姮娥說話，兩人大概是顧忌同門感受，並未馬上跟過來了。
贏射偷眼打量梁修，見他目光陰冷的盯著雷仁看，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忍不住走到了田娟兒的旁邊，不看雷仁，也不看同門，更沒看田娟兒和九月姮娥，眼睛隻盯著腳下奔湧的夷水，彷佛那些浪花有什麼魔力似的。
梁修鼻子發出一聲輕哼，落在贏射的耳朵裏，他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用力挺了挺胸，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眸光變的愈加堅定。
田放眼睛微眯，突然一笑，衝旁邊一位中年道者輕聲說了句什麼，麵帶微笑走了過來：“貧道田放，見過仙子……這位……莫非是素有歌仙之稱的姮娥小姐不成？”
姮娥點頭，田放笑的愈發和煦。他本就身材挺拔，麵相俊美，配上這和煦的笑容，饒是深秋，仍舊讓人如處暖春：“久聞歌仙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初逢，真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