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司徒明空正經八百地詢問王思楠,反之她卻是不多言。她在這小道旁尋了塊石塊坐了下來。此時已是月破雲空,光華落階,這清白的輝光倒是映得這原本漆黑的山道一片蒙蒙亮。王思楠取出隨身攜帶的鏡子,便隻見得這光潔的鏡麵上現得一美貌女子的麵容。司徒明空瞧她如此,不禁有些覺得荒唐,便聽他說道:“喂,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是男的嗎,怎麼現在就要仿那閨中女子一般憑月攬鏡,端詳麵容呢?”
這王思楠對於司徒明空這荒唐人問出的以己之荒唐推及他人的荒唐問題隻是一視置之了。此時永川香織卻也是在一旁頗覺不理解,正待當場幾人頗覺疑問之際,眾人才是明曉這貌美之人的動向謂何!原是剛才那司徒明空隨意的一個動作,便將這原本女扮男裝的王思楠辛辛苦苦編好的頭發給重新弄得散了開了,當下她便是借著這月光清輝,以那鏡子為器具,徑自臨鏡挽髻是也。
眾人瞧得如此,方才明曉其中之意。司徒明空卻是扭頭對永川香織和禪清大師說道:“二位呀,我看我們又得在此地休憩一番,即是如此,不妨品杯香茗,一賞月色!”司徒明空說罷,便將那毛驢兒的鞍繩鬆開。司徒明空撫了撫毛驢兒頭上的幾撮毛,道:“好寵物,現下你也是可以去那山道小徑之上一番遊走,自個兒暢快些吧!”
禪清聽得司徒明空所說,不禁也應道:“阿彌陀佛,逍遙小弟倒是雅興十足啊!老僧一凡夫俗子,倒是不能與逍遙你詩書應合,文章飛揚啦!”禪清亦將那毛驢兒放了自在,而後便對司徒明空說道,“既然逍遙老弟如此有雅興,老僧此處有一管玉笛,不如便贈予逍遙小弟,不知逍遙小弟是何感想?”
司徒明空驚道:“不知大師竟還是精通樂理的人物!”司徒明空臉上不禁現出了驚訝與興奮之意。司徒明空朗聲說道:“禪清······大哥······這麼稱呼可以嗎?”司徒明空想起與這禪清老前輩結為朋友,一時之間仍是不知稱呼該喚作何。
禪清卻是念了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大哥我有了逍遙你這麼一個小弟,哈哈哈······”
司徒明空也是應聲大笑:“哈哈哈,小弟接著剛才的話說。大師您有此玉笛一管,不知肯不肯為我們在場幾人吹奏一曲呢?”司徒明空說著,便看向永川香織,微眨雙眼,說道,“香織女徒兒,你說呢······”
“啊······”永川香織見得司徒明空對自己眨了眼睛,方才會意,趕忙對那禪清大師說道,“是呀,禪清大師,旅途寂寥,山風岑寂,你不妨為我們奏上一曲呢?”
禪清大師聽了他們的央求,卻是朗聲笑了笑,說道:“哈哈哈,老僧持著這管玉笛良久,卻是從未以之吹奏,緣是這管玉笛乃友人相贈,故而珍藏於懷中。不過既然逍遙小弟與香織女檀越要求吹奏一曲,卻又怎能博你們兩位的興,即是如此,那老僧便破天荒地以這玉笛一管為二位及這位王姑娘吹奏一曲!”
禪清大師說罷,便將那玉笛一管移至嘴邊。這時月輝傾瀉而下,便見得這管玉笛通身翠綠,之上映著月光便仿佛通體散發著柔和的清光,便好似那青山翠穀之中浮動的雲霓白翳一般澄澈空明。而那玉笛末端的校音孔洞之上,懸掛著一株翠紅色的瓔珞物事,便仿佛那群山翠穀之中的百花爭豔開放。這兩種色彩相得益彰,互相映襯,更覺此玉笛晶然不似凡間物種。除此之外,那玉笛上端,四個古體篆字“龍溟雲吟”鮮然便仿佛之上是墨水點染飛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