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厲聲道:“快走!”
劉猛無法,隻得翻身上馬,口中吼道:“七郎,等我回來幫你!”絕塵而去。
蕭啟不言,轉身望向不遠處狹縫中揚起的滾滾煙塵,一麵示意兄弟們藏好,一麵慢慢後退,將馬牽到山腳下,自己也躲在大石下。
煙塵越來越高,地麵也在微微顫動,蕭啟定定的看著入口處,手中的刀也越握越緊。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銀甲小將,紅黑的臉上滿是張狂,見到前麵的空地,小將的眼中閃過一抹狂喜,猛地一抽馬股,急速向前衝去。
忽然,小將的馬猛的跪倒在地,小將來不及露出驚訝的神色,就被摔倒在地,他的身後,又有十餘匹戰馬接連跪倒,馬上的敵將紛紛落馬。
後麵的將士突逢此變,來不及勒住馬韁,有的戰馬被前麵摔倒的袍澤馬匹絆倒,自己也摔下馬來,有的馬術不錯,雖然沒有被絆倒,但難免不會踩到自己的兄弟,一時間,敵軍大亂。
而蕭啟陣營,仍然在等待。
混亂中,一個頭盔上係著紅纓的中年將領策馬而出,口中不停的吆喝著。一壁整理混亂的陣營,一壁安撫受驚的戰馬,短時間內,竟然就將局麵生生扭轉了過來。
馬術之好,效率之高,令蕭啟不由暗暗歎服。
很快,調整後的敵軍衝到了點將口中的空地,蕭啟忙射出一隻響箭,埋伏在山上的兄弟們立刻會意,紛紛將準備好的石塊投向空地,空地中的敵軍躲閃不及,不少被石塊砸中,紛紛落馬。落石陣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箭雨。
箭雨過後,空地中的敵人死傷大半,少數可以站立的,也沒有幾個身上完好的。
蕭啟發出一聲低吼,率先提刀衝向敵陣,其他兄弟也紛紛推開壓在身上的石板,從戰壕中跳出。揮刀猛砍身邊的敵人。
敵軍接二連三的遭受變故,又見地下忽然跳出了大齊士兵,抬起頭,又看到“蕭”字大旗迎風招展,大多忘記反抗,被砍下腦袋時,還是滿臉驚駭之色。
蕭啟翻身上馬,與剛才的紅纓將領鬥在一處,那將領肩頭中了一箭,半邊身體已經被鮮血染紅,見到蕭啟,眼神微微一閃,便揮刀與蕭啟鬥在一處。
蕭啟的刀法在大齊已算上乘,對上受傷的南景低階將領,自然毫不費力,不出十餘招,便將敵將紮下馬來。
抬起頭,看見兄弟們已經將受傷敵軍屠殺完畢。
原本翠綠的草地上,滿是肢體不全的屍體,很多新死的敵軍的身體還在微微的抽動著。
可憐無定河邊骨,又是深閨夢中人。
蕭啟閉目輕輕搖頭,現在可不是哀歎的時候。
劉猛的手下盧榮道:“將軍,我們……”
蕭啟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又看了看點將口的四周,忽然出聲道:“不對!”
說著,低頭解開一個倒地的軍士的盔甲,眾人看到那個軍士的身上,本來就纏著厚厚的紗布,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盧榮等人不甘心的又扒下幾人的鎧甲,發現都是一樣的狀況,不由麵麵相覷。
蕭啟看了看天色,又思索了一陣,忽然道:“盧榮,帶著大家退回戰壕!”
盧榮輕聲問道:“將軍,我們不回去和他們會合嗎?”
蕭啟慘笑道:“我們回不去了……”
坐在戰壕裏,蕭啟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心中雪亮。
今日之局,無論是退回大營還是堅守,都是凶多吉少。
退回大營,先不提南景在外麵有沒有埋伏,即使可以安全返回,齊響完全可以根據私自退兵不服調遣治自己的罪。
何況,今日過穀的士兵,分明都是服用了藥物的傷兵,是來點將穀探查虛實的。恐怕現在李路已經知道點將穀有埋伏,這一戰,他們雖然損失了幾千傷兵,可自己和兄弟們的戰力也大大下降,損失的箭矢和投下的巨石,都很難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