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歸塵拉下臉來,正色道:“夜城主,若你隻想做個市井小兒,每日三餐豐足別無他求,你大可不必念書,但是,你甘心麼?”
夜無痕從未見過賈歸塵如此表情,皺眉道:“賈先生,當初咱們可是有言在先的,大家都得聽我的!要是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這城主我可以不當!但我不喜歡做的事,沒人逼的了我。”說罷,竟一個人獨自離開了。
苻君見瞧夜無痕離開,追了過去。
賈歸塵無奈地歎了口氣,自語道:“等你想清楚了自然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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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天空無月,卻有繁星萬點!夜無痕與苻君見二人走在街上,此時已是七月流火之季,風起處,微涼。
夜無痕忽然道:“小施,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苻君見笑道:“你一定會回去找賈先生的!這是遲早的事。”
夜無痕吃了一驚,道:“為什麼這麼說?”
苻君見道:“因為你不甘心做個市井小兒,你也知道不可能什麼事都得由你做主!就算是父皇也做不到。”
夜無痕一滯,竟答不上話來。二人沉默著,在城內信步而行,不知不覺竟來到了城中牲口交易之地。
夜無痕笑道:“小施,當初我就是在這裏把你買回來的!說起來你可是我的奴隸。”
苻君見呸了一口,道:“那個老農,我早晚找他算賬!”
夜無痕想起自己的身世,忽然收起笑,自語似得道:“他們也是沒辦法呀!”
苻君見道:“你說什麼?”
夜無痕搖頭苦笑道:“小施,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小名叫寄奴。當年我也被人販賣過,其實我是個奴隸!”
苻君見吃了一驚,道:“你是個奴隸?”
夜無痕點頭道:“我本是京口人,父母早亡,從六歲起就被寄養在叔父家。後來遇了饑荒,又被叔父販賣到江北。三年前我在被販賣的途中遇見了老僵屍越屍鬼,那時的老僵屍身受重傷,餓的躲在破廟裏動彈不得。我把自己的饅頭送給了他,那饅頭是叔父賣了我之後得了錢才給我買的。我以為老僵屍必定要死,誰知他居然活了過來,還找到了我,把買我的那人給殺了。”
苻君見歎道:“原來你還有這一段故事呢。”
夜無痕苦笑道:“誰還沒有個過去?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確不甘心做個市井小兒。”
說罷,夜無痕拉著苻君見道:“小施,你說我該不該聽賈先生的話呢?”
苻君見被夜無痕拉著小手,臉上一熱,點頭道:“賈先生是為你好!”
夜無痕笑道:“連你也站在他那邊了。”
苻君見欲再說什麼,忽聽遠處一陣馬蹄聲,兩人朝那馬蹄響起處看去,卻見一個風塵仆仆的漢子騎馬奔了過來。
那漢子約莫三十多歲,見了夜無痕與苻君見兩人,問道:“兩位小娘子,你們可知柳源家現在處在何處?”
夜無痕道:“我們自然知道,不過麼,你找柳源家什麼事?”
那漢子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小錠金子,丟了過去,夜無痕伸手接下。那漢子道:“告訴我,這金子就是你的。若不然……”
漢子拍了拍手中的刀,道:“你的頭就是我的!”
夜無痕想了想,笑道:“大爺好闊綽!沿著這條路直走,第二個路口轉彎就到了。”
漢子笑了聲,牽起馬便走。
那漢子走後,苻君見問道:“那不是死胡同嗎?你怎麼……”
夜無痕嘿嘿笑道:“小施,我跟你打賭,這家夥身上肯定帶著秘信,要是贏了你讓我香一個怎麼樣?”
苻君見罵道:“又來胡說!要是輸了呢?”
夜無痕道:“輸了便宜你,讓你香我一個!”
苻君見惱了,要打夜無痕,夜無痕嘿嘿一笑,早溜了出去,朝著死胡同方向奔去了。
夜無痕與苻君見兩人來到胡同口,聽得裏麵罵聲,夜無痕捂嘴偷笑。片刻後,馬蹄漸響,夜無痕找根晾衣杆藏在胡同口,等那馬奔來時,猛地一橫。晾衣杆打在馬腿上,那馬一聲嘶鳴,噗通栽倒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