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西魯的述說,唐明心裏陣陣酸楚。他仰起頭舉目望去,果然,一條兩米見寬的淺溝一直延綿到遠方天際。裏麵全是黃沙,此時還有一些可愛的小孩子伴著火燒雲發出的鮮豔紅光在裏麵嘻笑遊戲。
西魯父母很熱情也很和善。夜晚,他們將家裏最好的食物——玉米餅,拿出來招待唐明。奈何,唐明卻幾乎沒有真正咽下過一口。
西魯的父母將自己不大的床讓給了唐明,而他們夫妻倆則是打了一張地鋪。一開始,唐明萬般不從,可在西魯父母的強烈要求下,他隻好同意了。
深夜,唐明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透過窗戶看著天上的星星;他覺得不能在這個家庭逗留了,自己這個不速之客給這個原本就沉重無比的十一口之家帶了太大的麻煩和預先未知的意外。
唐明裹著厚厚的大衣爬了起來,盤腿坐在床上,拿出了筆和本。
非洲熱帶地區的晝夜溫差極大,白天會曬死人,而晚上會凍死人!
看著這樣的家庭,我很難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孩子呢?可憐的他們卻不知道什麼叫做辛苦。
難道就是為了能領到政府發的那點可憐的補助金嗎?如若真是這樣,那就太悲哀了。本來就貧苦的家庭..唉!這樣隻會更苦。
看著那些餓得瘦瘦的,隻剩皮包骨的孩子們我就心痛。在歐亞、在北美,我見到許多公司企業將未開封的囤積的還能食用的食物一車一車的扔掉了。唉!如果他們能送給這些孩子們該多好,我想,上帝也會很開心吧..
深夜,唐明還在拽著筆不停地寫著。催心的寒冷根本難以撼動他分毫。
第二日一早,太陽還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不安分的跳動著,已有些燥熱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梢照到了唐明的背上。
他正和西魯一家告別。
黃沙依舊在他的後方翻滾著咆哮。在這樣千篇一律的黃沙世界裏,如果沒有超常的耐力和毅力,恐怕真的會瘋掉。
唐明下車休息了十幾分鍾,但是這次卻沒有樹蔭給他乘涼了,隻有搖擺不定的帳篷供他休憩。
風在後方奔騰,他嘴角總露出微笑,現在,讓人感覺他是在享受生命在速度中燃燒的快意。但誰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哪裏,他的終點在哪裏。
夜晚再次降臨,唐明花了很大力氣找到了一些幹柴,在一處山坳裏生起了火,然後搭起了帳篷。坐在火邊又喝了兩口酒取暖。在這樣的夜晚,寒風會將人凍成死屍!而那掙掙向上的篝(gou)火,看似很旺,卻好像沒什麼作用,也就用來驅趕野獸吧。可是現在不是白堊紀時期。
唐明掏出紙和筆,寫了起來。
來到非洲已一月有餘,我從原先的一百二十幾斤變到七十幾斤,嗬嗬,我這減肥方法不錯,值得推廣..
一邊寫著,他又咬了一口隨身攜帶的高壓縮餅幹,實在咽不下去了,他才喝一點水。
水這東西真的是太重要了,特別是現在對他來說,所以能節約一滴是一滴吧。離開西魯家的時候也沒有帶走多少水,因為西魯家吃水也極其困難;每次從幾百米深的豎井裏提出一小桶水來,還得節約著用,反複的用,直到髒得沒法用了或是蒸發掉才又重新提出一桶來;可他們又不敢一次打太多水,因為村裏僅有的兩口井近年來都有幹涸的跡象。這對村民們來說,真不是什麼好消息,很糟糕。但是,他們又沒有什麼辦法。
上蒼創造這片神聖的土地,可能是為了讓人類挑戰吧!有點牽強,但我是這樣認為的..
夜,已經深深席卷了整個大地。唐明為了防止意外出現,他在車與帳篷之間係了一根四米左右的線,隻要一有物體跘到線上,車的警報聲就會響起。火也夠旺,這一切似乎都差不多了,但唐明還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因為在這樣的危險四伏的地帶,要想活命,就必須得如此,或是更加。絕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突然,唐明的眼睛猛地睜開了,幾秒鍾過後,他站在帳篷前注視著前麵不遠處的沙丘。篝火的影子在他的臉上不安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