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在袁醉的家鄉女孩子大多嫁得早,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不少都已經有孩子了。她母親當年也是早早就嫁給了她父親的,於是母親讓袁醉好歹去見上人家一麵,要是合適也好定下來,盡管袁醉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但是麵對呂安萍滿心希望的樣子,她實在不忍一回家就拂了母親的意,於是陳阿姨急著給她定下了第二天的約會。
翌日,一大早袁醉就被母親催著起了床,她眯著眼看看牆上的時鍾,七點,離十點的約會還有整整三個小時,而約會地點就在離家不過十五分鍾腳程的一個小茶館裏。她起床有氣無力的吃了早飯,隨意套上了一件白底帶幾多鵝黃色小花的毛衣,母親卻說“大姑娘家,穿的跟個黃花菜似的”,勒令她馬上換一件看著喜氣些的。等折騰好了一身令母親滿意的行頭時已經是九點了,接著頭昏腦脹的袁醉又立馬被母親轟出了門去,出門前其實她很想對母親說一句:其實這一身紅,讓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像一隻火雞。
去茶館的路上,袁醉故意拖慢了腳步卻還是提前了半個小時,一個人要了杯茶坐在了茶館二樓,百無聊賴就隨意打量起這個小茶館來。這是個簡陋的小茶館,店家應該是想讓小茶館看起來雅致些,在牆上繞了些花藤,可是那些顏色豔麗的塑料花藤實在是適得其反。桌子很舊,掉了一些漆,斑斑駁駁的桌麵露出木頭的顏色。桌上擺著廉價的瓷杯,杯口缺了一小塊。漂著的茶葉多是碎的,好在袁醉並不喜歡喝茶,別人說茶是有回甘的,她卻覺得那些都是忽悠人的,茶就是苦的怎麼嚐都是苦的。店裏僅有的兩個客人是兩個中年男子,穿著發舊的羽絨服在互相大聲的吹噓著各自的經曆有多麼傳奇,各自的財產有多麼豐厚,人總是這樣,越缺什麼就越要顯擺什麼,袁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心理。
等了四十分鍾,那個遲到了十分鍾的約會對象終於到了,袁醉隻是帶著好奇的偷偷打量他,通大多數江南男人一般身型較小,他戴著副全框的眼鏡,臉色微白,瘦削的臉頰有些陷下去。他看到袁醉連忙上前道歉,但是他那昂揚的語氣讓袁醉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歉意:“哎呀,袁小姐,抱歉抱歉,讓您久等了,待會兒我來買單給您賠不是。今天我們領導,就是江科長,他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去給馮書記送份重要文件,我說我有約會能不能請別人代勞一次,他還說別人去了他不放心,非得我去….”這個看起來蒼白無力的男人在提到他的領導,以及領導對他的重視時,臉上染上的得色讓他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那都是因為陳先生有過人才幹,”袁醉客氣附和他,雖然她實在看不出給領導跑腿需要多大的才幹。袁醉這麼隨意的一附和像是鼓勵了他,他開始吹捧起他的領導來:“袁小姐,你是不知道,我們馮書記啊,那真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是咱們市裏的骨幹。上回………”人在自己沒有什麼可炫耀資本的時候才會把身邊人的資本當成自己的來炫耀,在他自顧自的將他那一表人才、英明神武、克己奉公其實和他也就一麵之緣的領導誇了一遍以後,袁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目前的狀況:“你好,陳先生,我姓袁。初次見麵,請多關照。”於是陳紹榮恍然覺悟他此行的目的,但是又不希望顯得自己失禮,便裝作沒事的樣子開始鄭重自我介紹,並向袁醉了解她的情況。他對袁醉可人的長相也比較滿意,但是當聽到袁醉是單親家庭出身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而聽到她是z大的學生時又露出了一絲欣慰,就在他如霓虹燈般忽明忽暗、反複變化的表情袁醉實在看得有些頭暈,然後最後的畫麵定格在霓虹燈亮了:“袁小姐,我這個人對另一半的要求不高,你身家清白,而且還沒有過男朋友,這點我非常欣賞。現在的女孩子,動不動就是兩個及兩個以上前男友,這樣以後是很影響夫妻感情的。對於這種女人,我覺得社會輿論應該對其進行打擊。”袁醉實在不知道麵對他對自己所謂清白的欣賞該作何反應。然後他開始對袁醉大談他的貞操觀,並且他覺得男人也是有貞操的,於是乎他守身如玉等著自己未來的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