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心中一驚,韓回這樣的人幸好是為他所用,盡管如今帝國一統已成定局,但他若是在六國餘孽手中,隻怕也依舊是帝國的一大麻煩啊!這才是扶蘇現在真正的心理,韓回這樣一個人,說不忌憚,多少是有些違心的。
“殿下?”韓回輕聲問向扶蘇,扶蘇這時才發現自己走神沒有緩過來,“抱歉,是我失禮了,先生繼續”。
“無妨,殿下請看!”韓回將樹枝指向圖中某處,扶蘇抬眼望去,正是百越的地方。
“先生這是?”
“陛下命人南取百越之地是必然的結果,韓某或可為之出謀劃策。帝國一統不過伊始,北方匈奴必然不會安分,這之後朝中的局勢恐怕也會上升到一個高度。”說完,韓回又簡略地分析了現在的大致的局勢以及未來的發展方向,最後又將話題引到了朝局之上,“現如今,趙高趙大人已為中車府令——”
韓回話說一半,竟是沒有再說出口,扶蘇也有意沒有讓韓回繼續,似乎提到趙高這個名字不知不覺中成了某種禁忌。
“先生的話扶蘇都記在心上了,但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先生。”
韓回笑笑,“殿下但說無妨,韓某若能替殿下解決的疑難自然不會藏私”。
“嗯,這個自然,先生的德才扶蘇已耳聞許久了。我隻是好奇這時局圖非一朝一夕可以畫出來,也不是一人之力便可以做到,不知道先生是從哪裏得來的呢?”扶蘇的話中帶著深意,顯然是很疑惑,他的直覺告訴他,韓回並不是一介白衣那麼簡單。
“原來殿下是疑惑這個,其實這時局圖韓某自然沒有那個能耐可以得到,這圖嘛,是秦儀閣裏來的。”韓回的話讓扶蘇心中驚異,但顯然十分相信韓回的話,因為這秦儀閣的確可以做到。
在一個國家中總有著一些組織是特別的,他們的目的是賺錢,隻要不在明麵上觸碰到國家的利益,朝中是不會特別強調要鏟除這種存在的,秦儀閣就是這樣一種機構。
它由來並不是特別久,不過近兩年就忽然從市集上出來了,且有趣的是這秦儀閣的名字取蘇秦張儀兩人的字,辦事效率極高,最為重要的是人們口中信譽極好。
現在韓回說這時局圖是秦儀閣裏畫的扶蘇自然會信,隻是他沒有想過韓回竟然是從秦儀閣得來的這時局圖,但若不是又有哪個機構可以做得到呢,何況他也不會將韓回和秦儀閣的關係聯係起來,畢竟隻要拿的出錢來,秦儀閣自然會將你的要求做到,所以扶蘇不疑!
“原來是秦儀閣,有勞先生費心了,扶蘇沒齒難忘!”這話固然有些誇大,不過是一幅時局圖,他公子扶蘇還不曾放在眼裏,但是他記住的是韓回這個人,以及他的一份人情。不過一張帛,換公子扶蘇的深信敬慕,韓回其實是賺了的。
“不敢居功,在其位則謀其政,殿下的事韓某自當放在心上。”韓回作揖,與扶蘇閑談了一會兒,又親自送他出府,直到扶蘇的馬車已在自己的視線中模糊韓回才轉身回到府中,巳和跟在韓回的身後。
“主子,那時局圖明明就是你畫的,幹嘛要把讓秦儀閣的人搶這個風頭,秦儀閣這幾年的勢力增長太快,這麼一來怕是公子扶蘇都越來越倚重秦儀閣的人了,主子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
巳和有些不解,自己主子何苦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巳和,你還知道秦儀閣搶風頭啊,難道你就不怕你主子我風頭也太盛了嗎?”韓回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名狀的笑容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道理咱們這位素來賢德的公子殿下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過是在試探我罷了,作為一個皇長子,賢德,不代表著就沒有駕馭人的手段,相反的,咱們這位大公子相當有手段”。
巳和聞言,默不作聲,又扭頭看看街道那邊扶蘇離去的方向,但車已走遠,如何還有蹤跡,就像他不曾來韓府上拜訪一般。
“主子的意思是說,殿下其實是在忌憚您?”巳和沒有底氣地問了出來。韓回轉過身來看著巳和,“巳和總算是聰明了一次呢”!聽聞這話,巳和的嘴臉抽了抽,主子這說的是什麼話,好像自己就沒聰明過似的。想了想,忽然發覺自己被自家主子誤導了,不對,應該是好像自己笨過似的!
“哈哈,巳和,你啊!”韓回見巳和這般反應,爽朗地笑了笑,看著府外街道的轉角處,嘴角的那抹笑意越發地深沉,“說起來,這鹹陽兩個月後該當是如何地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