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顏月兒和黛莎洗塵接風的豐盛晚宴在顏家豪宅的華麗大廳裏舉行。
顏月兒心花怒放,喝了好些的紅酒。卻不知自己的酒量著實爛的可以,幾杯酒下肚之後已經是紅暈滿天飛,找不準東南西北了。她倒是輕鬆,頭昏腦脹的倚在玉溪然的身上撒酒瘋。隻顧自己說著胡話,安全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玉溪然素來是滴酒不沾的,此刻他自然是清醒得很。隻見這時的顏月兒已經換上了一身水綠色的裙裝,眩迷的燈光掩映著她雪白的肌膚,晶瑩可愛。秀麗的容顏上酡紅片片,更增添了幾分嬌媚之色。
玉溪然勉強的端正而坐,屏氣凝神的彷若無事一般。但麵對著這如水般的無意挑逗,叫他的一顆心如何能夠冷靜下來?他難免有些心持搖搖了。可他畢竟是定力深厚的一派,短時間還不至於失去了方寸。然而這懷裏迷糊的顏月兒卻似在故意檢驗他承受能力的極限一樣,柔軟而充滿質感的嬌軀還在不停地蠕動著。一波又一波的,不斷摩擦著他身上每一寸的觸覺神經。
“小溪,我頭暈,好難受……”她神誌不清的說著些什麼,秀發螓首在他的胸前拱來拱去。酒香混著她身上甜甜的體香,中人欲醉。
玉溪然如臨大敵一樣抵禦著她一次又一次要命的攻擊,不能讓她再繼續胡鬧了,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他目光所觸,落在了與顏月兒並肩而坐的黛莎身上。
此刻她仍然一身雪白的裙裝,仿佛隻有白色才能襯托出她那冰雪般的氣質,出塵的美。白皙的臉上脂粉不施,卻有一抹淡淡的紅。似夏日荷塘裏一朵綻放的蓮花,粉嫩的荷頭暈染著一滴豔紅的血。她也喝了點酒吧,要不怎麼會臉紅呢?
“你……你可以幫我一下嗎?”他嘴角處擠出一絲苦笑,那雙平日裏深邃不見底的幽深眼眸中,此刻隻有無奈和乞求。
黛莎放下手中的酒杯,白嫩修長的纖手攏了攏耳畔的一縷青絲。她看了看玉溪然,又看了看他懷中醉眼迷蒙,極盡妖冶的顏月兒,頓時會意。她嫣然一笑,美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實。而此刻,這個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在他的眼裏看來卻似嘲笑一樣。嘲笑他的窘迫,嘲笑他的無地自容,他的表情更加尷尬了。他又強行的笑了一下,難看而做作。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攬起了顏月兒的腰肢,將她送到黛莎的懷裏麵。
黛莎接過顏月兒摟在懷裏,柔軟的手掌如母親一般慈愛而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秀發。顏月兒卻被這一接一送的動作給弄醒了,一隻胡亂揮動的小手無力的拂過黛莎光滑細膩的下頤。
“咦,小溪,你的胡子什麼時候剪掉了,我……我怎麼摸不到了呢?”看來她真是醉了,而且醉的昏天暗地了,酒精的力量無與倫比。
“死丫頭,都醉成這樣了還不老實。”黛莎的手在她的腰上狠狠地擰了一下,滿含笑意嬌嗔。隨即對著眾人說道:“我先帶她去休息一下,失陪了。”
眾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顏天成立刻吩咐傭人領著黛莎和顏月兒去臥房,黛莎優美的輕笑一聲便連摟帶抱得把顏月兒給弄走了。餐桌上還留下三名男子:一臉尷尬的玉溪然,一臉陰暗的鍾子賢和一臉假裝糊塗、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的顏天成。
這場宴會就在這種不知是喜、是悲、是尷尬還是纏綿旖旎的氣氛中結束了。
由於宴會結束時已經很晚了,鍾子賢和玉溪然便被顏天成給強行留了下來。鬱悶了一天的鍾子賢在洗漱完畢之後就早早的睡去了,倒是玉溪然卻沒有一點睡意。
夜,靜的有些怡人。晚風輕柔的拂過耳畔,暖暖的,很舒服。月光如水,清輝明亮,照在這花香四溢的庭院裏,似給它整個的鍍上一層浪漫的銀紗。
玉溪然信步的走著,手中的雨傘隨著他的腳步在地上“嘀嗒,嘀嗒”的敲著,如琴鍵上跳動的音符,在靜靜的夜裏暗傳著思緒。
他在一叢花簇前駐足,慢慢的蹲下身去。他不是為了看花,而是拈起地上的幾片殘葉。一段不久前的心酸湧上心頭。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一聲淺淺的歎息,婉轉而綿長。
“葉本無根空自在,哪堪昨宵風雨摧?”他苦笑了一聲,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可一旦想起來還是讓他寢食不安。
他是對他心存愧疚嗎?他為什麼總是難以忘懷?到底是那個人錯了,還是自己的不對?應該是那個人錯了吧,自己隻不過是做了一件並不違反原則的事情。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總是安靜不下來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蹲在那裏,對著幾片葉子發呆。或許是腿麻了吧,他拄著長雨傘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在他轉過頭去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月華如練,在他前方幾步遠的地方正站著一個苗條的白色身影,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清輝映照下,那人如飲愁含恨的蟾宮仙子,清麗無雙。是黛莎,正是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