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色完全的暗下來之後,後院廂房的回廊裏便被兩個來回穿梭的小沙彌掛上了燈籠,點上了燭火。廂房裏麵也各自點亮了鬆燭,在這個現代文明馳騁的社會裏,保留一點古代的文明燭火也是一種提示此處與眾不同,異於俗世的方式。
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一個挑著油紙燈籠的小沙彌來依次敲香客的門。顏月兒四人聚齊了之後,便跟著小沙彌前往飯廳。在路過一間廂房時,剛好有一個人從房門內走出來,這個人顏月兒認識,就是那個幫她撿風箏的英俊男子。
然而此時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卻冰冷如霜,完全不似初見時那種笑容可掬的的模樣。顏月兒倒也沒介意,微笑著大方的上前去和他打招呼,畢竟人家幫過自己,這樣也算是禮貌了。誰知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男子卻出乎意料的冷冷的看她一眼,甚是冷酷無情。那雙寒冷的眸子裏滿是刺人心骨的冰渣子,僅僅看上去一眼就讓你從頭頂冷到腳底心。
顏月兒一時間呆在那裏,這個人好奇怪呦,不久前還熱情的幫她下水取風箏,不會這麼快就記不得她了吧?就在她疑惑的目光掃過他冰冷的麵孔時,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發現在這個男子左邊的眉毛下,有一個如半個指甲蓋般大小的黑痣。太奇怪了,下午看到他時,他好像沒有那個黑痣吧。
男子並不理會她臉上的疑惑,轉首對那個小沙彌說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晚飯就不去吃了。”冷冷的不含任何溫度的聲音,說完之後就“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人已經退到屋裏去了。這是什麼人嘛,好像人家都跟他有仇似的。
“月兒,剛才那個人是誰呀?你認識他嗎?”在通過那個小石橋時,鍾子賢忍不住的問道。
“我也並不認識他,隻是在不久前見過一麵。當時我的風箏掉進水裏了,是他幫我取回來的。誰知他現在又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是不是他有健忘症啊?不過奇怪的是,我剛剛好像看到他的眼角處有一顆黑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下午看到他時應該沒有那顆黑痣的。”顏月兒也正在納悶呢。
“哦?有這麼奇怪的事?”黛莎也好奇的問了一句。
“嗯,是啊,我也感動奇怪呢!小溪,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顏月兒扯起玉溪然的手臂搖了搖,想從他那裏得到解答。
玉溪然的臉上不知何時起就籠了一層笑意,看來他已經猜到事情的原委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月兒你看到的並非是同一個人。”他稍微思考一下便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我看到的是一對雙胞胎?”顏月兒此時才恍然大悟。
“嗯。”玉溪然朝她微笑的點了點頭。
幾人來到寬敞的佛殿餐廳時,這裏已經聚集很多人,有老有少,看來都是寄居在此處的香客。大殿裏點著幾個粗大的牛油蠟燭,直照的整個空間是亮如白晝。
四人在一個空餘的桌子上坐下來,桌上麵已經擺好了幾盤精致的齋菜。碗碟杯筷整齊的擺放著,幹淨而素雅。剛剛坐定,就見從殿門口走過來一個人,顏月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是那個幫她撿風箏的青年男子。此時他仍舊穿著那件藍格子的長袖衫,臉上表情溫和,笑容款款。
難道真是一對雙胞胎?不過這一冷一熱的,性格差異也太大了!顏月兒心裏麵直打鼓。她不敢再主動和他打招呼了,一定是不久前的事情還讓她心有餘悸吧,萬一他再不理自己的話,那她可就丟死人了。
不過那藍衣服的男子卻及時而準確的發現了她,這也難怪,誰讓她那張“惹事”的臉在人群中是那麼的出眾,那麼的顯眼,那麼的引人注目呢!
“你好啊,顏小姐!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藍衣服男子走了過來,親切的同這位自稱是顏小月的漂亮小姐打招呼。
至此顏月兒已經確定,眼前的這個男子同不久前看到的那位有些缺乏人類感情的冷酷家夥的確是一對雙胞胎。不過這長得也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在不知原委的情況下,任誰也會懷疑對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先是友好和善的樂於助人,轉而就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張臉,繼而又恢複了迷人的笑靨,喜氣迎人。這變化也太大了,若不是有那顆顯眼的黑痣來幫助分辨的話,你會認為那個人簡直天生就是一個演戲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