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痛死我了!我……我要殺了你……”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讓黛莎在毫無準備之下驚叫了出來。眼角也在刹那間因為過度的痛楚而盈滿了淚水,情急間她想強行的抽回手臂,可與此同時,心間蕩起的一股異樣的情懷卻使她寧願忍受著那令人眩暈的痛楚,也要保持著那片刻的溫馨。天哪!他……他竟然……她的臉一下子整個的紅透了,如一個熟過頭的蘋果。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逼迫著血液的上湧,還是別的什麼因素造成的。總之除了疼痛之外,她還明顯感覺到他柔軟的唇在自己的傷口上麵蠕動,吮吸著。
是本能的反應嗎?還是情不自禁。她渾身的涼氣倒抽,迅速的用另一隻可以活動的手一把抓過玉溪然的手臂,張開銀牙,一口就要在了上麵。這個動作不久前她也在那個叫江雨的手臂上嚐試過一次,不過這一次和那一次比起來卻是完完全全,截然相反的兩種心境。
吃痛的手臂並沒有使玉溪然做出任何的反應,而是任由她用力的咬著。他深知她此刻麵臨的痛苦可能要超出自己一百倍,他的心中升起一絲絲的不忍,可是並沒有停下嘴上的動作。他知道要是不清理幹淨她傷口裏的敗血和汙物,使血液暢通,雞血子的全部藥效就很難發揮出來。她的傷口也會因為拖得久了而引起炎症,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啃咬”著對方的手臂,努力的僵持著。過了好一會他才首先鬆開她手臂,抬起頭來吐出一口汙血。他的腦門上已經滲出了滴滴汗珠,看來他除了要抵禦身體的痛楚外,還負責抵禦心理上的煎熬。那條手臂還緊緊的抓在他的手裏,同樣的,他的一條手臂也緊緊地被她抓在……嘴裏。看樣子她是痛得過頭了,有些麻木了,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還是不肯鬆開他的手臂,依然放在嘴裏死死地咬著。
“對不起,我不是想故意冒犯你的,隻是如果不清理幹淨傷口裏的髒東西,草藥的功效就會大打折扣。”他低下頭喃喃地向她解釋,順勢在肩膀的衣服上麵抹了抹嘴上的血跡。這情景冷不丁的看來倒像是一個茹毛飲血的人剛享用完美食後的樣子,有點恐怖的味道。但是他的嘴裏卻沒有一丁點的血腥味,是甜的。
她這才緩過氣來,白裏透紅的臉頰上,兩行清淚早就不爭氣的流出來,似雨後的荷花一樣豔麗繽紛。傷口處的疼痛銳減,可無形中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空虛感向她襲來。發現自家的兩排牙齒還狠狠地釘在人家的肉裏,有種羞愧和難為情的感覺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出於自身固有的高傲和自尊,讓她款聲細語的向他道歉也是絕對不可能的。第一反應就是用力的甩開被自己嘴巴啃住的手臂,強壓著內心的局促和不安把頭低一下,側一下,自家的臉現在一定很紅吧,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明顯的感到從臉上傳來的熱度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身體其它部分的體溫。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是你自己讓我咬的!”這麼牽強,這麼蠻橫的話語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是那麼的不卑不亢,那麼的字字鏗鏘。天!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以這樣?
他卻顧不得和她整這些毫無意義又浪費時間的口舌之爭了,因為從她那條被他“打通血脈”的傷口上已經開始向外滲出殷紅紅的鮮血來。他苦笑一聲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嬌蠻無理,甩了甩那條被她咬的麻軟的手臂,然後一手緊握她的臂膀,一手在傷口上方三寸的地方擠壓。他一門心思放在她的傷口上麵,完全沒有注意到從手心處傳來的那溫軟滑膩的觸感是足以讓每一個男人都忘我和銷魂的。
“把手按在這裏,阻止血液的流出。”他頭也不抬的吩咐一句。她則乖巧的順從他的指令,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怨言和不甘,他那專注凝神的樣子讓她失去了一切高傲的權利和反抗的能力。
他將手中的猩紅色小顆粒一粒粒的捏碎,將汁液滴在她的傷口上麵。她感到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之後便是一股清涼的感覺。他把那些小顆粒一點一點輕柔的敷在她的傷口周圍,動作輕到了極點,也小心到了極點,絕不會一不小心弄痛她。這樣細致入微的動作出自一個男人之手確實少見。她觀望著他專注的表情,暫時忘記了手臂上的疼。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是感激?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麼更加深刻一點的感情?當局者迷,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