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唉,好好好,我帶你去,我帶你去還不行嗎?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先去試試看怎樣把那墓室的門打開,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至於那棵大柳樹到底是不是中空的墓穴,我也不敢確定。”玉溪然苦笑著搖頭,隨手便把手上的長雨傘遞給了黛莎當做扶手使用。“你的腳傷還沒好,扶著它站穩了!”他以關切的口吻命令她。
“嗯。”她點頭,微笑,接傘,動作連貫而自然。其實她早就對那把傘感興趣了,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如今看來也跟普通的雨傘沒有什麼兩樣,既然如此那麼他為什麼要在快要淹死的時候還緊緊地握著它不放呢?為什麼在平時他除了顏月兒之外誰也不讓碰它,而現在又把它遞給了自己呢?這太多的疑問一時間充斥著她的腦海,讓她揮之不去,思之也不解。她纖細的手指緊握著傘柄,似是拿著一件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她抬頭看他,滿眼神情,秋水無限。他不敢與她對視,急忙轉過身去快步離開。
他走到那棵古老的垂柳樹麵前,隨手撿起一塊帶棱角的石頭。他用石塊在柳樹的樹幹上麵敲了敲,砸了砸,其間傳過來的聲音讓他興奮不已,這棵大柳樹果真是中空的。這樣一來就符合他當初的判斷,看來這棵大柳樹就是一個人工加天然的大棺材,墓主人的遺體一定就藏在裏麵。隻不過歲月久遠,光陰腐蝕,恐怕遺體早就腐化的不成樣子,很可能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了。可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他也要打開看一看,哪怕看到的是一縷青煙,一堆塵土。
這樹木的生長和給養全靠它外部的一層樹皮,正所謂“樹無皮則死”,一棵參天大樹即使被掏空了樹幹,隻要樹皮還在,就仍然能夠存活。這棵大柳樹少說也不下數百年,幾人合抱的樹幹內部縱然已經被人掏空作了墓室,但粗厚結實的外皮枝幹仍然支撐著不倒。他圍著大柳樹走了好幾圈,見四周雖然裂紋大小粗細不一,縱橫交錯,可始終找不到可以下手推開墓室的地方,看來時間久遠之下墓室的門已經和樹身重新長到一塊去了。順著那大大小小的裂紋往裏麵窺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他想了想,目前要想打開墓穴進到裏麵,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重新開出一道木門,也就是說要在大柳樹的樹身上再開辟一個洞來。
他抬頭看了看日頭,估計現在已是黃昏將盡了,山穀裏也因為陽光扥減弱而變得昏暗起來。看來今天要想找到出去的山路是不太可能了,不過卻極有希望在天黑之前弄開這大柳樹墓穴。他四下裏搜尋了一下,終於找到一根手臂般粗細的斷樹枝。將樹枝拎在手裏掂了掂,感覺很重卻很順手,正好用來當做砸開墓穴的家夥。於是他便拿著這把“開山巨斧”來到柳樹前,對著那柳樹躬身一禮說道:“小輩玉溪然,不知這樹塚裏葬的是哪位前輩的遺骨。本來不該胡亂造次,打擾前輩長眠的,然最終奈不住心中奇癢,想破開墓穴一看究竟。前輩既是世外高人,想必早就靈魂升化飛天成仙了,定然不會和普通的俗人一般介意遺體那件臭皮囊的歸處。小輩現在就要破墓開塚,瞻仰前輩貴容,前輩若是有靈的話切莫見怪。”他說這番話也全然是為了走個形式,圖個心安理得。卻不道把一旁觀看的她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他未曾見過她這般笑得如此放肆,如此開懷,完全不符她平日裏莊重典雅的形象氣質。但轉念一想,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不也與平時為人處世的光景大相徑庭嗎?啞然失笑之餘不免一陣的尷尬氣惱,轉過身子假裝朝她嗔了一眼。她立時止住了小聲,用手捂住口鼻強忍著不發出聲來,結果卻憋得兩頰通紅,緋豔如花。他連忙轉回身去不再理她,操起手上的那根“開山巨斧”,對著裂紋多的地方用力砸去。這大柳樹的樹皮果真堅硬厚實,他用力搗了四五下也絲毫不見損傷,但他哪肯死心,又奮起神勇之力賣力的砸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她在一旁含笑相視,不言不語。過了一會兒,便自行拄著他那把長雨傘步履蹣跚的走到一塊綠油油的草地上坐下來。她單手支頤,把傘放在身旁。溫情款款的看著不遠處那個男子的奮力揮舞。微風輕拂,卷起她一塵不染的裙角。白衣飄動,姿容若仙。
“哢!”一聲悶響,他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隨著那根粗壯的木棍插進樹身裏,他硬生生的在中空的大柳樹上麵搗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洞來。他心下一喜,著眼往洞裏麵一看,仍然黑漆漆的不辨什物。用手測量了一下那樹皮的厚度,足有二十公分。得到了鼓舞之後,他又操起“開山巨斧”沿著那個被開的小洞繼續猛砸。喘氣聲越來越重,頭上的汗珠也越聚越多。而他似乎是忘記了勞累一般,對此全然不顧,隻知道沒輕沒重的一下下往那樹身上麵招呼。一旦打開了缺口,接下來就容易多了,隨著他一下下的猛搗猛砸,那個缺口越來越大,最後終於現出了一個可以通人的大洞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