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如水銀瀉地般的呻吟從杜文希口中喊出,還帶著熱氣。他轉了個身子,良久才睜開眼,自己的身體像掉進泥淖,粘附著一層膠狀體。好像全世界的鼻涕都粘在他身上。一聲慘叫,兩聲慘叫,直到第三聲慘叫,羅以生才從夢中醒過來,喊道:“吵死了,給我閉嘴。”
杜文希被身上的鼻涕惡心的說不出話來,大張著嘴,一個勁的指自己。羅以生看看,忍不住笑道:“這個啊,路上遇到了一隻很醜的蟲子,被我殺了,然後你被蟲子死前的必殺技打中了唄,就是這樣。趁粘液還沒有完全幹掉,找個地方衝洗一下吧。”
杜文希聽罷急忙朝山下跑去。光禿禿的山上可沒有水,他繞著赤山轉了大半圈才找到一條及膝的水源。杜文希在這裏泡了整整一天才將粘漿與臭氣洗淨,所謂慌不擇路,饑不擇食,應該就是他那時的狀態。
“我說,小鼻涕呢,咱們不是被抓了嗎,怎麼會在這裏。”遠山有幾隻鳥飛過,滄海一粟啊,生命多麼微渺。
“哦,赤山老道是我一個熟人的熟人,我暫時將小鼻涕交給他保管了。”羅以生露出兩顆門牙,在陽光下異常的黃。
杜文希霍的站起來,質疑道:“不是吧,熟人的熟人能把你埋到地下,是仇人吧,你把小鼻涕扔給仇人了?”
羅以生急忙拉住他,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關於小鼻涕的,她的體質很特殊,屬於陰之極端,如果修煉功法得當,必然對修仙界造成巨大衝擊。”
杜文希不記得,羅以生說的很多話他都不記得,但不妨礙杜文希對他無所不能仙法的崇拜:“似乎有點印象,那又怎樣,難道赤山老道也是陰之極端,想培養小鼻涕?”
“差不多,反正小鼻涕沒有危險,而且會活的很好就是。陰之極端是很邪門的體質,一般人是沒法對她產生威脅的。”見杜文希表情稍稍緩和,羅以生說道,“但是如果想從赤山老道那裏奪回小鼻涕,咱們得先把他打倒,否則,他可舍不得歸還小鼻涕。”
“不成,要不咱們夜襲赤山,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得看看小鼻涕現在怎麼樣了。”
“回風門下弟子不少,都比你厲害,能讓你輕易潛入?醒醒吧,隻是暫時讓他在那裏而已。小鼻涕潛力巨大,做她的接班人都不成問題。天下人都想要這樣的弟子,何況這個弟子涉世尚淺,很好栽培。”羅以生說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對於現在的小鼻涕,跟著你隻會到處流浪,等你實力強大了再尋她回來也不遲。”
“等我強大了,在回來尋她”,杜文希一遍遍念叨著這句話,像中了魔似的在腦海中飄揚,不覺夜已深,日又將出。
這個秋風颯爽的季節,杜文希帶著對小鼻涕的思念,離開了赤山。赤山的西麵是鼎鼎大名的米國邊陲,民風剽悍的東來城。所謂東來城,本是東竹國開過皇帝發跡的地方,之所以叫東來城,多半與東竹國皇帝修煉的功法,“紫氣東來”有關,這個城市也順理成章了成了“東來城”。
一路上,杜文希對赤山的事情打聽的不可謂不詳盡,赤山老道的性別,年齡,功法,性格,籍貫,戀愛狀態,特別嗜好,都打探的麵麵俱到。甚至還有一則連羅以生都瞠目結舌的消息:赤山老道有個女兒被人所害,之後她為了報仇才走上修仙路,成名之後更是廣招弟子,專門挑那種長的可愛的女孩,並視之如珍寶。
他長籲一口氣,熱血澎湃的喊道:“我還會回來的。”
如此,杜文希對赤山老道的敵意消去了一些,對小鼻涕的擔心也減弱,一路上更是虛心向羅以生求教。赤山一行,讓他莫名其妙突破到了旋照期,甚至直接略過前期,到了中期的階段。自此他要以一個修士自律了。處處都要表現出與世無爭的麵貌。
旋照,築基之後真正踏上修仙路的階層。之後有大大小小的門檻,一共十一個,而赤山老道作為心動期修士,與杜文希差了整整三個高度,分別是開光,融合與心動。要到達赤山老道的心動期,杜文希得先看透自己的心,說白了,這段時期,杜文希除了修煉之外還要知道自己是誰。是個關於哲學的研究方向,對他來說如同天方夜譚。
“小希子,你得找個靠山,能幹死赤山老道丫的。”羅以生說著,狠狠揮舞拳頭,差點失手打到他。杜文希看的準,急忙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