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沒說話,我也沒搭理他。
片刻的安靜過後,在我身後的孫道長走了出來,他好像誰也不搭理,誰也不在乎,對著眾人說:“生是生,死是死,陰陽兩隔,各走各路,互不幹涉,人已故去,入土為安,在此招惹是非,種下惡緣,報應立現!”
孫道長的話,不吭不卑,聲音不大,但是異常洪亮,仿佛穿透了在場所有人的軀體與靈魂!此時在場的一幹人等,不管是誰,都仿佛像突然凝固了一般,動都不動了!
又是片刻的寧靜,科子的爸爸打破了這平靜的局麵,他似乎還是滿在乎地對著孫道長說:“哦,這不是鼎鼎大名的孫道長麼,原來你也在此,我還去請您處理這件我家科子這事的,可是沒見到您!哈哈,您不要忘了,您的三水觀可是我帶頭建的呢!”
他說話也是陽中帶陰,連諷帶刺,仿佛自己麵對著的這一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傲慢無比,可見這人平時就是目空一切,霸道慣了。
而此時的孫道長隻是輕輕地掃了他一眼,笑了笑,還是對著眾人說:“為道之人,不計名利,處處與人方便,與鬼靈方便,緣來緣去,隻種善緣,善緣在此,故我自來!惡緣莫結,莫為人難,大家各自方便吧!”
“我不管您什麼緣不緣的,既然這家答應了跟我家科子成婚,就要照辦!雖然沒有合約可依,但收了我家彩禮,這誰都知道的!收了禮,說了話,現在說不算就不算,我的臉往哪裏放?!我今天來,就是要把骨灰帶去,和我家科子埋在一起的!”
科子的爸爸,也已經不講什麼道理了,孫道長跟他說這些根本沒用,不是有緣之人,根本全聽不進去,一意孤行,就是要來搶走骨灰的。
這時候他剛說完,就拍了拍旁邊戴著墨鏡的漢子的肩膀一下說:“明哥,咱們可說好了,一切你看著辦吧!”
說完,自己就往後退了一步,意思是說,你們給我上吧,搶吧!
可是墨鏡男子此時苦笑了一下,看起來也是急中生智,突然掏出了手機,不好意思地說:“張書記,不好意思,我先打個電話!”話還沒說完,他就一邊摁著號碼一邊匆匆地擠出了人群,旁邊的那個我認識的叫鋼質的小夥子又衝我笑了一下,也跟著走出了人群。
我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我估計戴墨鏡的漢子也拿不定注意了,要麼是出去給欣哥電話,要麼就是借此溜了,我禁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
此時,曼曼的父親也走到了科子的爸爸麵前,像是懇求一般,說:“張書記,我家死了閨女,天就已經完全塌下來了,您就不要再難為我們了,欠您的東西,都放在那,還沒來得及給您送去,這就還您還不行麼?我求求您了,咱們鄉裏鄉親的這麼多年,誰不知道誰啊!”
科子的爸爸,還是挺著胸,昂著頭,仿佛沒聽見一般,就在此時,突然靈棚裏電話鈴聲響起,還在棚裏的那幾個漢子,跟著那個一邊接電話一邊走了出來的人後麵,都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這漢子剛接完電話,就站在棚外揮了揮手,人群裏立時騷動了起來,接著幾個年輕人也都跟著擠出人群,離開了這,看都不看科子的爸爸一眼。
就在科子的爸爸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趴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聽了以後,憤恨地瞪了瞪眼,臉上的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接著就摸出了手機,有點氣急敗壞地撥打著電話,可是就是沒人接,幾次之後,像是泄了氣般,懊惱地對著我們說了一句:“你們等著,咱們沒完!”一邊說著一邊也要往外走,人群也立時讓開了一條通道。
而這時候,孫道長卻突然喊道:“你且慢走!”他說著就上前一步,走到他的麵前,科子的爸爸被這一聲斷喝也像嚇了一跳似的,立即停住了腳步,抬起頭來仍然粉粉地瞪著孫道長,喊道:“怎麼?!”
孫道長卻不溫不火地對他笑著說:“你家今晚有難,我們尚有前緣,我跟你說幾句,你牢記在心,方可避過此難,可否借一步說話?”
科子的爸爸聽了,心中的悶火像是更大了,瞪起了小眼,狠狠地冷冷地對著孫道長大聲喊道:“你家才有難,操,我跟你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