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很慢,但此時我心裏卻很著急,似乎已經等不及了,就趕緊走上前去,來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邊。
這時候好像這個女人也認出了我,隻是很悲戚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她看到中年人要跟我說話,自己就拖拉著沉重的腿,悲傷地哭著,自己往監護室門口慢慢走去。
還沒等這個中年男人說話,我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麼了,今天阿昆的遺體要火化嗎?”
中年男人沉著臉,也是滿臉的哀傷,輕輕地回答我:“是的,從今天一大早,醫院裏的人就催著我們,叫趕緊把我妹夫的遺體拉走火化。可是人死了,怎麼也得舉辦個遺體告別儀式吧,再說殯儀館那邊火化有規定,隻在下午才火化的,可是醫院方麵死活就是不願意,我們到處托關係找了人,最後都找了醫院的院長後,才同意讓我們在太平間裏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儀式,現在剛進行完。哎,現在的人,連死人辦點事都得托關係,真他媽的沒人性。”
這個人的話剛剛說完,還沒等我和他說句話呢,就看見從走廊的拐角處又急匆匆地走進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卻不是醫生也不是病人的家屬,而是兩個很威嚴的警察!
其中那個大個的警察我認識,就是昨晚來詢問我,要我今早去做關於老趙的事的筆錄的那個人。
和他一同來的另一個警察,個子不高,不是昨晚的那個,我不認識。
他們徑直衝我走來,快到我跟前的時候,一邊走著,那個帶頭的高個警察一邊嚴肅的對我喊了一句:“阿泰,你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了要你們今早到派出所做筆錄的麼?!”
我剛要解釋一下的,曼曼的爸爸早已經從我後邊走了過來,笑著對警察說:“哎呀,上午一直忙著,我們都還沒得空去你們那,這不想這就去麼,這就去。”
此時,那個矮個警察也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抬起頭來,一絲不笑地瞪著我,審視了我一會,突然斥責道:“你就是阿泰?!怎麼回事?我們警察辦案是說一不二的,還要我們單獨來找你麼?”
“不是,我今早去了你們派出所了,還有交警隊的——”
“我們是派出所的,我們不是交警隊的!走吧,這就立即跟我們回去做筆錄,真是亂搞!”
他剛說完,一扭身就要走,我一時遲疑,想要再解釋一下的,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扭過頭來衝我低沉著嗓子嗬斥道:“走啊,還用我們架你麼?”
“走吧,跟我們走吧!”高個警察也衝我說了句,這時候曼曼的爸爸也過來一邊推著我往前走,一邊說:“走——走——跟他們去一會就沒事了,走吧——”
這時候在我旁邊的那個中年男人看到眼前發生的,自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是警察要帶我們走,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嚇的一抽身靠到了走廊的一邊,我也沒辦法,衝他笑了笑,就和曼曼的爸爸,一同跟著兩個警察往樓下走去。
一邊往樓下走,我就想,早上派出所的那個劉所長不是說了麼,先不要讓我去做筆錄的,怎麼現在又這麼急來找我,難道是劉所長沒有通知這兩個警察?或者說是他們辦案不是在一起的,相互的不知情麼?
想到這,我快步走到高個警察身邊,一邊跟隨著他們往下走,一邊說:“我今早到了你們派出所的,也見到了劉所長,他說要我過幾天再去做筆錄也可以,可是——”
“你少囉嗦好不好,叫你去,你就去!”
還是那個矮個警察這麼凶的回複我,高個警察也沒說話。
我總覺得事有蹊蹺,剛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我掏出了手機,想給交警隊的李隊長打個電話,問問到底什麼情況,在我旁邊的矮個警察看到後,立即斥責道:“在我們警察身邊不許打電話,等你錄完口供再打!”
我一聽也來了氣,一下子站住了,說道:“我打個電話還不行麼?我現在又沒犯法,你憑什麼不讓我打電話!?”
兩個警察一聽,也立即停住了腳步,同時扭過頭來瞪著我。
曼曼的爸爸一看不好,趕緊過來說:“不打就不打,打什麼電話啊,趕緊走!”
我雖然心中惱怒,但也沒辦法,這兩個警察怎麼就跟土匪一樣啊。
等走出了醫院的大廳,我說我要去自己開車,警察說:“我們有車,坐我們的!”
靠,我就正像成了一個罪犯似的,還沒半點自由了。
等我們一起走到了一輛警用麵包車前,他們先讓我上了車,緊接著,矮個警察就緊挨著我坐到了我的身邊,曼曼的爸爸剛要上來,矮個警察就衝他喊道:“誰讓你上來的?你上來幹啥?”
曼曼的爸爸囁嚅地說:“你們——你們昨晚不是也說,也要我去做筆錄麼?”
“沒你的事,你不用去!”
矮個警察說完,就“咣當”一下關好了車門,高個警察也坐進了駕駛室,發動車就開出了醫院的大門。
坐在車上,我突然覺得,自己竟然就好像被這兩個警察綁架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