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立刻急了,大聲道:“我才不要你們跪拜呢,我還是爹娘的孩子,還是你的小弟,你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隻有外人才需要跪拜行禮的!”
高傑見朱由檢急得麵紅耳赤,心頭一熱,感覺到這個未來的崇禎皇帝心底真的很善良,怪不得後世人都評論說他是個愛民如子,能力出眾的好皇帝,隻是生不逢時罷了。
高挺在旁邊看見一家人其樂融融,相親相愛的樣子,也露出了笑意。可接著他笑容一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麵色慢慢陰沉了下去,半晌才低聲說道:“可是,檢兒你馬上就要走了!”
一句話,道出了現實,也迅速把氣氛變得冰冷、傷感起來。
朱由檢看看幹爹幹娘,又看看高傑,傷心不舍湧上心頭,又撲進高氏懷裏,娘兒倆一起抱頭大哭起來。
高傑不喜歡傷感,不喜歡流淚,可他早把眼前這個小屁孩當作自己的親人了,麵對分別,聽到母親和小弟的哭聲,他眼眶也濕潤了,隻好轉過身去,平複情緒。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這句話,真應景。
突然,朱由檢從高氏懷中猛地仰起頭,驚喜道:“對啊!爹娘、大哥,這次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回京,咱們就不用分開了啊!”
高挺夫婦麵麵相覷,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山民,地位卑賤,家境貧寒,和敞梁灣絕大數人一樣,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離開這個窮山溝,就連米脂縣城都沒去過,哪會想到能去遙遠的京城,甚至是去皇宮生活呢?
這個提議太驚世駭俗了,高挺夫婦倆根本無法想明白,更不能決定,隻好把目光投向了高傑。
高傑聽到朱由檢這個建議的時候,心裏也很是震動了一下。
爹娘如果去了京城,生活自然會比現在好上百倍千倍,這也是自己想要努力創造給他們的。隻是在那深宮大內,他們能習慣嗎?而且現在貌似連朱由檢都身處危險之中,自己的爹娘是否也會受到牽連,橫遭危禍呢?
高傑自己現在肯定是不能去的,一是還要繼續跟師父修煉武藝,增強實力,二來還要幫李鴻基李過那兩個發小完成家族大比。
而且自己舍不得爹娘,他們估計也會放不下自己。
高傑一時間思緒混亂,理不清頭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就說道:“這個事情我也無法決斷,等一下,我去找師父來幫我們合計合計!”
在朱由檢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高傑轉頭朝自己的屋子裏喊道:“師姐,你出來下!”
話音剛落,惠靜小師太就走了出來。
高挺夫婦倆突然見到一個光頭小尼姑在家裏出現,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見過麵的小尼姑惠靜,雖放下心來,但仍舊是狐疑不已,弄不明白她啥時候進了自己的家門。
沒等高傑說話,惠靜就點頭說道:“師弟,我出去喊師父進來!”然後便走出大門去。
在外麵靜候著的眾騎兵突然看到出來一個小尼姑,有些愣神,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這小尼姑如鬼影般便從人縫當中穿了過去,片刻就消失在山道旁的樹林中。
王承恩和陳大可在猶豫之下,也不知道該不該出手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
他倆均是武學好手,見識過人,也被這個才十幾歲的小尼姑的精妙身法所震撼,
兩人向屋中望了一眼,正準備出言商議,卻又見剛才那個小尼姑帶著一個身著紅色袈裟的老尼姑從林中走了出來。
那小尼姑仍舊是身形閃動,飛快地向高傑家的方向而來,而那個老尼姑貌似在緩步行走,風輕雲淡,卻始終跟在小尼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