粆圖台吉和袞楚克二人性情暴躁,聽到沙爾大喇嘛發出了開始攻擊的命令,頓時雙目圓睜,踹飛了客堂木門,搶先衝了出去。
在普覺寺中,到處都有女真士卒在來回巡視,而他們所住的客堂緊鄰佛殿,守衛的士卒更多。粆圖台吉和袞楚克踹門而出的動靜,立刻引起了士卒們的注意,他們見一群僧人打扮的惡漢提刀拿槍,惡狠狠撲向佛殿,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頓時發聲大喊,群起迎了上去。
女真民族,人口不多,卻個個驍勇善戰。這些年來金國一直沒有停止過征伐外戰,士卒們經驗豐富,驟遇突發事件,毫不驚慌,持盾拿刀的當先衝鋒,弓兵們則張弓搭箭,墮後協助。
粆圖見女真士卒衝來,雙眼瞪得老大,口中呼喝,右手彎刀高高舉起,對著衝到身前的一個女真士兵力劈而下。那女真士兵甚是悍勇,並未被粆圖的凶樣嚇住。他見彎刀兜頭劈來,勁風呼嘯,知道對手力大,連忙深吸一口氣,左手前臂彎起,頂著一個硬牛皮的盾牌向上擋去。隻是,他還是低估了粆圖的力量,彎刀狠狠劈在皮盾上,發出一聲悶響,那女真士兵隻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沿著左臂襲來,勢不可擋,頓時便被粆圖這一刀劈得軟倒在地,口中鮮血狂噴,重傷不起。
袞楚克和粆圖同時衝出,此刻碰上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女真士兵。這個士兵看上去是個猛漢,盾牌都沒拿,雙眼圓睜,吐氣開聲,雙手揮舞一根鐵棍對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袞楚克砸去,氣勢雄渾,恨不得將對手一棍砸扁。
袞楚克久經沙場,經驗豐富見鐵棍砸來,黑黑的臉龐上神情不變,合身前衝,幾乎撞進了那壯碩士兵的懷中。這一衝,看似簡單,卻十分實用,不但使得鐵棍擊在空處,同時還趁勢欺近了敵人。接著,就聽得那女真士兵仰天痛嚎,轟然倒地,而袞楚克則抽身退回了原地。隻見那女真士兵的胸膈處出現了一個不大的窟窿,鮮血噴出老遠,袞楚克的身上已是血跡斑斑。
原來,袞楚克一衝之下,幾乎貼在了那女真士兵的胸前,他豈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手中的陰把槍迅疾無比地從敵人的胸膈處從下往上狠狠刺了進去,瞬間便將其心肺刺穿,然後抽槍而退。
轉眼間,粆圖和袞楚克刀槍出擊,便讓女真士兵一死一傷,端的是彪悍駭人,饒是女真士卒驍勇,也被這兩個暴烈的蒙古猛將奪了士氣。
而跟在其後的貴英恰臉白如鬼,陰測測地東飄西蕩,兩隻散發著陰氣的鬼爪揚起重重幻影,在女真士兵叢中此起彼落。隨著他雙爪的起落,一個個女真士卒臉色慘白,抽搐倒地,如同被妖魔附身般軟到在地。
在和大明和蒙古兩國士兵對戰時,女真步兵一向所向披靡,甚少受挫。隻是今日他們碰上的,不是普通的士兵,全是數一數二的蒙古猛將,所以甫一接戰,便受到了重創。
見勢不妙,後方的弓兵立刻默契地張弓搭箭,在密集的“嗖嗖”聲中,二十餘支利箭破空射出,向著粆圖等覆蓋而去。
沒等粆圖他們舉起兵刃格擋,其身後卓魯一把扯掉僧帽,露出滿頭如火焰般的紅色卷發,長嘯一聲,縱聲而起。身形猶在半空,背後已經凝出雙臂大黑天法相,他擋在粆圖等人的上空,雙臂張開,以泛著黑色毫光的胸膛迎上了襲來的箭矢。
大黑天密法,防禦強悍無匹,二十多支箭矢急速射來,連卓魯的肌膚都沒有挨上,便被覆蓋著全身的黑色毫光震飛。所有在場的女真士兵望著半空中猶如黑暗天神一般的卓魯,眼神中少見地出現了驚懼之意。
跟著沙爾大喇嘛一同進入寺中的另外兩個蒙古人,本是林丹汗的貼身近衛,早年皆在中原之地習過武藝,身手過人,平地上單打獨鬥兵部輸於粆圖等人,在蒙古軍中也是名聲頗大的高手。這次盜經意義重大,林丹汗為了確保成功,忍痛將此二人交給了沙爾大喇嘛一同帶來。他們一個用長劍,輕靈淩厲;另一個使軟鞭,柔中帶剛。一個遠攻,一個近戰,女真兵士無人可以擋住他們的前行的腳步。
很快,他們便殺到了佛殿的大門前。
沙爾大喇嘛跟在粆圖等後麵穩穩邁步向前,圓圓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似乎他隻是一個前來拜寺的旅人一般,眼前的刀光劍影、生死搏殺絲毫都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而伴隨在他身邊的二弟子達瓦剌眼珠亂轉,時刻注意著敵情,手上緊緊握著一根三股叉,後背也凝出了大黑天法相。達瓦剌入門比卓魯要晚幾年,大黑天密法將將修到了第三層,在幾個師兄弟中屬於武功最弱的一個。隻是,他又有其獨到之處,機敏縝密,善於發現蛛絲馬跡,遇到有追蹤、探查之類的差事,則非他莫屬。三股叉,也是藏傳佛教神佛的法器之一,作為武器,不但在中原武林少見,便是在修煉大黑天密法的喇嘛之中,也並不多。你想啊,一個喇嘛,平日裏禮佛念經、苦行化緣,身藏諸如顱器、鉞刀、小鼓、金剛繩或者念珠之類的法器,既便於攜帶,也不引人注目,但若是總掂著一杆長長的三股叉,那可就不像個喇嘛了,倒更似個漁夫。所以修煉大黑天密法有成,卻又使三股叉的喇嘛中,唯有這達瓦剌一個,這也說明,這家夥是個有個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