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瓦剌見己方順利攻到了佛殿之前,卻沒有太多喜色,皺著眉低聲對沙爾大喇嘛道:“師父,我怎麼感覺這女真人好像是故意把通往佛殿的道讓了出來呢?”
沙爾大喇嘛笑容不減,淡淡答道:“他們的目的本就是引我等進入佛殿,而我等也正是要進去一探究竟,這般你情我願的事,豈不正是皆大歡喜嗎?”
宗擎尊者帶著一臉驚恐的普性和尚走在隊伍的中央,女真人所有攻勢皆被粆圖等人擋住,他連手指頭都不需要動一動,隻管低首默念經文,隨隊而行。
眼看沙爾大喇嘛一行人就要踏上佛殿的台階了,就見從寺廟前院又增援來了近百名女真士卒,而且這些士卒中,有位黑盔黑甲的麵色白皙,卻留著絡腮胡須的將官,正是赫圖阿拉駐軍的最高長官通杜,他手提長刀,滿色凝重,口中大聲呼喝,指揮著兵士們將敵人和佛殿一起圍住,悍不畏死地逼壓而上。
在他身邊,一個黝黑精瘦的灰衣漢子手裏玩弄著一把短刀,嘴裏不停嘟嘟囔囔著:“通杜,你就讓我上去過過癮吧,這隻能看不能打,可是難受得緊!”
通杜頭也不轉,淡淡道:“東單薩,等會有的是你出手的機會,急什麼?!”
這黑瘦之人,正是烏麥大法師的三徒弟東單薩。東單薩生性好鬥,被師父烏麥大法師派來普覺寺的時候,以為有硬仗要打,雀躍不已,還跟二師兄、四師弟顯擺了半天。誰知蒙古人都快要打進佛殿了,通杜也不準他上去動動手。烏麥這四個徒弟,平日裏都爭強好勝,遇到戰事喜歡爭功,東單薩和大師兄忽拉出一道被派到普覺寺,眼見大師兄即將建功,心裏恨得牙癢癢,如不是因為通杜官大,早就忍不住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來解恨了。
女真人增兵後,箭矢如雨,刀槍似麻,攻勢猛烈了足有倍餘。粆圖等明顯感到了壓力,氣息也有些急促起來。沙爾大喇嘛見狀,猛地一聲大吼,四臂大黑天法相祭出,肥胖的身體猶如奔馬,勢不可擋地對著守在佛殿大門前的十數個女真士兵衝去。
見一個胖大的老和尚如肉球一般滾了過來,守衛佛殿大門的女真士兵驚疑不定,不知他這是要做些什麼,齊聲呐喊,刀槍並舉,一起對著沙爾大喇嘛攻去。
利刀砍在沙爾大喇嘛身上,刀斷;長槍刺在他身上,槍折。守門的女真士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詭異狀況,然而,他們的驚訝恐慌很快便消失了,而且,是隨著他們的意識和靈魂一道湮滅的。
沙爾大喇嘛合身一衝之下,所有攻向他的兵器都變成了廢鐵,擋在他身前的士卒身體暴裂成血霧,就連厚重的佛殿大門也被衝撞得四分五裂,而他則施施然站在了大殿之中。
粆圖等見沙爾大喇嘛迅速清出了一條通往佛殿的血路,哪還會遲疑,一起發力,逼退身前敵兵,也陸續進入了佛殿之中。
在沙爾大喇嘛的吩咐下,粆圖台吉和貴英恰兩人一陰一陽,一剛一柔,配合著守在了大門口;善於探查的達瓦剌帶著普性和尚去找開啟密室的機關;其他人則分頭將殿中守衛的七八個身著紅袍、頭戴薩滿帽的拜火教薩滿清除,並守住了明間(正殿)的窗戶和次間(偏殿)的門口。
普覺寺佛殿明間供釋迦牟尼佛,左右塑文殊、普賢兩位菩薩;東次間塑觀音,稍間內還塑有九聖神和十八羅漢;西次間塑地藏王,稍間塑三霄娘娘。明間釋迦牟尼佛和文殊、普賢菩薩塑像金光閃閃,恢弘大氣。
此刻,佛殿門口聚集了無數女真士兵,他們呼喝這勇猛衝鋒,奈何殿門並不寬敞,被粆圖和貴英恰兩個高手揮動彎刀和鬼爪硬生生堵住,無法跨進殿門半步。
沙爾大喇嘛和宗擎尊者走到釋迦牟尼金像前,虔誠地合十而拜,神情寧靜安詳,全無半點慌張。拜罷,兩個老僧一起踱著步,在殿內參觀起來,見佛禮拜,見燈添油,貌似二僧前來,不為其他,隻是禮佛而已。
正當沙爾大喇嘛和宗擎尊者在研究佛殿牆壁上一處壁畫之時,就聽一直在釋迦牟尼佛像周圍忙個不停的達瓦剌驚喜地大叫道:“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