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逸臉色大變,心神劇蕩,倍受打擊,手指捏地骨節泛白,溫雅如玉的臉龐漸漸變得猙獰扭曲,眼眸陰沉至極,咬牙切齒道:“就算我隻是那個多餘的人,我也不希望鬼門宗的任何一個人將鄭媛扯進來。因為,就算是將她拖進這黑暗的漩渦,也應該由我來做,也隻能是我來做!”
這個人隻能是我!
一字一頓,冷冽的聲音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偏執與激狂。
他對鄭媛的感情很複雜,複雜到自己都無法想象的程度,完完全全失去了最初的單純,其間夾雜了太多的東西。
變得不像當初那般純粹……
就好像,那一夜六部大臣被滅門的嗜血殺戮,那也是他第一次雲淡風輕地毀滅掉那麼多的人,第一次毀滅掉所有的人性與良知,墜入幽暗的修羅界。
他卻沒來由地想讓她陪著他一起見證,這場滅絕人倫的罪惡,鬼神同泣的慘劇。
至少,有她陪在身邊,他會覺得自己不是太壞!
因此,他才命人將她擄來,陪他一起親眼見證了這一場最妖冶美麗的噩夢!
“娘是想教你做大事的人,不能受情感牽絆,不管對任何人,娘已經交過你很多次了,你卻始終都學不會。”
葉姿星姿態優雅地踱步到葉振逸身邊,伸出玉手緩緩扶起他,無奈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爭氣的味道。
“娘,你……”葉振逸抬頭,吃驚道。
葉姿星冷漠地點點頭:“你開口向我要姽嫿之觴的解藥時,我便應允過你,我絕不會再動鄭媛,說話自然算數。剛才,隻不過試探你一二,你還真當娘是個不守信諾的人麼?”
“謝謝娘!”
“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邊疆鬼火堂的弟子傳來消息,洛國公主私自帶著一小隊人馬偷偷入境,直奔京都方向而來。”葉姿星轉身坐下,端起一杯香茶,輕輕抿了一口。
洛國公主?
“聽聞洛國皇帝生了一堆兒子,老來好不容易得了一位公主,恨不得將這個唯一的公主寵上天,幾乎是有求必應。她一個金枝玉葉跋山涉水來京都做什麼?”葉振逸鼻翼微動,哼了哼。
除了上次,他陪著太子出使過洛國,最近兩國之間並沒有邦交往來,也沒有什麼大的走動,兩國一直相安無事。
她這個時候跑來幹什麼,何況還是偷跑過來的?
“最近,狗皇帝一直在追查鬼門宗的行蹤,這小公主倒是給我們創造了有利的條件,正好可以讓狗皇帝不痛快一下,在他那把龍椅上如坐針氈。”
葉姿星眉梢上挑,心裏已經有了邪惡的想法。
葉振逸眼珠子一轉動,計上心來:“娘,既然小公主主動送上門,孩兒有兩個計劃。一是刻意促成小公主與太子聯姻,鞏固太子的地位,為父子反目提供強有力的外援。二是,等小公主抵達京都的時候,將她暗殺,挑起兩國的紛爭,將這水攪渾了,才好混水摸魚。”
“你中意哪一個?”葉姿星眉梢一挑,冷漠地詢問。
“孩兒以為,第一個計劃最好。”葉振逸凝神回道。
“可是,本宗以為第二個計劃更得我心。”
葉姿星眸子漠然,旋即轉向錢石頭,“錢左使,你覺得呢?”
錢石頭心裏‘咯噔’一跳,摸了一把冷汗,斟酌道:“少主的兩個計劃都是上策,唯一不同的是,若是直接殺死洛國公主,挑起兩國紛爭,對於宗主的大計能縮短不少的時日。可是,第一個……”
葉振逸冷颼颼地盯著錢石頭,薄唇微勾:“第一個,怎麼了?”
錢石頭欲哭無淚,你們兩母子意見有分歧,木要將我這小小的屬下夾在中間,難做呐。
他隻是一個辦事的。
葉姿星冷冷地接過話頭:“殺死洛國公主,成功挑起戰亂,離我們的計劃近了一大步,你難道不高興嗎?”
葉姿星從未忘記過,她曾經發的毒誓,宗政寰,你若是敢辜負我,我定要你萬裏江山作為殉葬品!
僅僅父子相殘,失去皇位,哪夠呢?
“娘,可這樣一來,整個國家的百姓都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受苦受難的是他們。”葉振逸咬牙道。
葉振逸雖繼承了葉姿星的狠辣決絕,卻並非全然不計任何後果去做。
在這一點上,他與葉姿星是不同的。
葉姿星嘴角邪氣一勾,語氣森寒如寒冰,目光凶殘:“葉振逸,本宗這輩子隻會在鄭媛的事上,對你有所妥協,你若是敢打蛇順棒上,得寸進尺,你就不要做本宗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