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開始的那天,我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我終於成為了新娘;不可思議,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李南山真的給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不可思議,婚禮當天來了那麼多人,很多人或許隻是一麵之緣,但是卻都帶著對我們的祝福而來。
我穿著李南山為我定做的白色婚紗,那輕薄的白紗不是別的物品,正是隻有鮫人才能織出鮫紗,鮫紗上嵌滿了圓潤的珍珠,日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華。
婚禮是在西郊的一棟別墅裏舉辦的,當李南山將別墅的產權證與門鑰匙都交給我時,我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敢相信。畢竟李南山怎麼看都不想這麼有錢的人。
他給我的回答是,老婆本早就攢夠了,就等著取你。
我們的新居離我給花獨酌買的那棟別墅很近,隻隔著一條不寬的河。
如果按市場價估算,我們的這棟房子市值至少在6000萬以上,我又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南山,心想抓鬼還真是賺錢。
婚禮那日陽光正好,我們省去了許多繁雜的儀式,既沒有拜天地,也沒有拜父母。既沒有神父,也沒有證婚人。
場中唯一算是長輩的兩個人,也隻有李南山的師父與彼得了。
隻是他的師父受不了我的一拜,而彼得又不屑與走這種儀式。
婚禮的主持人很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離巽。
他穿了一身得體的西裝,拿著話筒,麵帶微笑,聲音好聽又溫柔。
但是我還是懷疑他是來砸場子的,或者他正準備著什麼陰謀,畢竟前幾天他恨我。
可是重頭到尾他都在完美的當一名主持人,沒有任何一句出格的話,甚至沒有一點調侃,衷心祝福,甚至轉身下台時,我看見了他不經意間抹掉了眼角的淚。
我身邊的朋友不多,而不再是警察的李南山,身邊自然也沒有多少朋友。
李南山沒有請任何一位警局的同事,唯獨肖勁格格不入的出現在這裏,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的十分立正,留著一些胡子,男人味十足,很像某個電影明星。
他與李南山寒暄幾句,最後對我們說,祝你們幸福。
然後仰頭,喝進了杯中的酒。
我總覺得肖勁知道些什麼,或者是我的身份,或者是李南山的身份,但是無論知道什麼,他都當做不知道。
李南山是他得力的手下,私下裏,也算是半個忘年交。
小胖與晶晶一同來的,是李南山通知的他們。我本以為很久沒有聯係,結婚也便不想與他們說了。
今天能在婚禮上見到他們,在這裏又聽見小胖的大嗓門喊我一聲妹子,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活了這麼多年,似乎我也並不算白活。
小胖激動的張開大手,想擁抱我,後來有不好意思的收回。大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語帶哽咽的祝福我。
一個大男人,總是這樣感性。我一直微笑,用笑容來告訴他,我會很幸福。
叢浩沒來,小胖說那次之後,叢浩猶如變了一個人,很少在於他們這些朋友聯係。
看破紅塵,還是心灰意冷?
總之依舊為情所困、為情所苦。不然怎麼會還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
眉笙與孟曉彤也被請來,我見到她們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驚訝。
眉笙的周身已經帶著淡淡的金色光點,看來她已經在朝著靈體改變。
孟曉彤的起色也比上次見到好上很多,而且整個人都更加溫和,少了許多菱角。
她的保養一直很好,所以在孟曉彤臉上,你很難看出歲月的痕跡。
她對我說,已經許久沒有在舞台上唱戲,因為她的知音就在家裏。
眉笙說,謝謝你們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如今看見你們在一起,真心的祝福。
我真心的說著謝謝,仰頭咽進杯中的酒。
孟曉彤說,她那時就覺得我們會走到最後,如今就真的走到了一起。
而那時的我卻從來沒有想過會與李南山走到一起,巨大的年齡差距,不可逾越的種族的鴻溝。
這些在我看來不可改變的事,都已經改變,我們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李南山的師妹在那天哭的很凶,我至今記得她哭花的臉,與牽強著扯起的嘴角。
她拉著我的手臂,力道很大,手指都變的青白,她說,你要好好照顧師兄。你要好好愛他,你不可以欺負他,不可以咬他,不然我就把師兄搶回來。
李南山安撫著拍著淩兒的背,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他說,怎麼哭的還像一個孩子。
而我說的卻是,不要把鼻涕摸在我的婚紗上。還有,即使我欺負他,你也沒辦法把他搶走。
因為他是我的,從這一刻起,直到生命的盡頭。
李南山溫柔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語調寵溺而幸福,他說,你也像一個孩子。
陽光染上他的麵頰,清風悄悄的拂起他的發,那一刻的畫麵印在我的腦中,永恒一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