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莫楠這孝順孩子跟老媽一起收了桌子，才進了屋兒。
莫恩雨正拿著七十年代餅幹盒兒，在那發呆。現在它已經是裝煙絲用的了。
“爹，抽我的吧。”莫楠從兜兒裏摸出了一包軟中華，遞了過去。
老爺子伸手一推笑了，“不抽，挺貴的，我還是抽這個，痰少。你這一盒得十多塊錢，我這一盒才五塊錢，你抽一天沒了，我抽一個月。”。
莫楠聽後苦笑，想必老頭兒把中華當成人民大會堂了。十多塊，這是四十八的330。再轉念一想，莫楠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一跑就三年，自己在外麵見過了大世麵，吃香的喝辣的，家裏卻邊煙都抽不起好的。
沒反駁什麼，莫楠拿起煙盒，抽了張煙紙，給爹卷了一根兒。從他六歲起，卷煙就比他爹溜了。
“晚上要是熱就把電扇點著，孩子剛回來，你別省不得那幾度電。”媽已經脫得隻剩白色大背心兒，特意上東屋兒來交待了一下。更說明了他們家平時多節省。
莫楠眼一酸，叼上根中華抽了起來。
“爹知道你在外麵過花花生活慣了，但是我和你媽都老了，你把婚結了，生個娃，然後你願意再走啊，我們也不攔你。我就想抱上我的孫子，這樣我就算死了也能閉上眼，下去也能對你爺有個交待。”老頭兒邊抽邊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莫楠點頭，“爹，我回來就不走了。在哪都是活，外邊兒的東西我不留戀。你們放心，我肯定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別說孫子，就是重孫子也讓你看見。”。
“那就好，那就好啊。”莫恩雨說著，笑了起來，一臉的老褶子抗日成了一片剛犁好的田地。
爺倆兒三年未見，閉了燈後就躺在炕上，邊聊邊笑。直到十一點，老頭兒才睡著了。聽著老人的酣聲，莫楠打了溫水，偷偷的給二老探了一下臉和脖子。他們太累了，累了一輩子了，累到全身是病，睡個好覺都困難了。
就在這時，莫楠的耳朵一豎，聽到牆外有人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農村的夜是都市裏難以想像的靜。加上他的耳力超人，十米外的聲音聽得就像趴耳朵邊說一樣，清清的。
“翻牆還是走後門兒？”
“走後門兒吧，後門兒一般都不鎖。他們家沒狗，不用怕。”
莫楠不聽則矣，一聽之下立即火往上撞。難怪兩個老人擔心驚受怕的，連飯都吃不好。原來這牛二還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但別人怕他，莫楠可不怕。他想了想，開門出了屋兒，守在了正房的邊上。
農村大院兒前後都有自留地，種菜養豬什麼的。後門就是個象征，農村裏家家都認識，也沒誰防誰。
牛二和另外兩人輕手輕腳的把一米高的小鐵絲網一拉，就進了院子。繞過廁所，向正房走去。三人都拿了家夥，一人手裏一把菜刀，氣勢洶洶。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莫楠力氣了得，就不信他刀也不怕！
莫楠蹲在牆邊，眼看三人走過身邊還沒反應，他笑了。農村不比市裏，外麵就月亮光，別的什麼光也沒有。要是有人蹲在背光的地方，根本沒人發現得了。
“哎呀，誰打我。”走在最後的牛二突然覺得頭被人敲了一下，轉身就罵。
一看到後麵的祖宗，嚇得他一跳撞到了另外兩個大漢。
“就，就，就…”牛二想說就是這小子，但就了半天，被嚇得不會說了。
“別亂喊，我哪有你這麼大外甥？叫哥就行了。”莫楠說著，從來後屁股兜兒裏抽出一包軟中華，拿出ZIPPO白鋼打火機，脆響過後，點著抽了起來。
打火的一瞬間，火光昭亮了他的雙眸，閃著駭人的綠光。看起來有些像狼什麼的那種反光的眼睛。
“你就是莫楠吧？從南方回來的？”國字臉大漢很鎮定，看起來他才是真正的社會人兒。提著刀，也不比劃，走到了莫楠身邊。
“嗯那，你哪家的？不是我們堡子的吧？要聊天白天來，這大半夜的你跑這來聊什麼來了？”莫楠皺著眉，打量著對方三人。他們看不清莫楠是正常的，但莫楠的眼睛可不一樣，那是有強光自動過濾，光不夠自動找紅外光的超級眼睛。
隻一掃之下，莫楠就發現牛二和另外一個大圓臉的大漢已經在發抖了，顯然他們倆沒什麼拿刀搶錢的經驗。真正是個人物的，就這大漢一個。
“少他媽廢話，問你話不答，還跟我叫上勁了。你知道我是誰不？”方臉大漢把刀向身後收了收。
莫楠眼光一寒，這家夥還真是個碴子，這是準備動手了。
“你是誰關我屁事？”莫楠把煙頭一吐，同時伸出了手。
在莫楠的處世準則中，什麼都能落後，就出手不能落後。有人想打他，即使是想，也要先一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