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秋大吃一驚:“三弟,怎麼弄成這樣?”
花雲囁嚅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劉子秋當然不信,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尉遲恭。
尉遲恭一臉認真地說道:“確實摔了一跤,隻不過先前被人用長鞭絆了一下。”
劉子秋大怒道:“這些和尚如此無禮,找他們去!”
花雲卻攔住他道:“算了,二哥。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咱們還是下山去吧。”
吃了這麼大的虧卻選擇退卻,不是花雲的一慣作風。劉子秋不由起了疑心,問道:“尉遲大哥,到底怎麼回事?”
尉遲恭嘿嘿笑道:“也沒什麼,花兄弟偷了一隻羊。”
“胡說,那羊是俺撿來的!”
原來,花雲跟著尉遲恭一起去寺後的塔林,半路上見到一隻離群的小羊羔,便抱了起來。哪知道,羊的主人尋了過來,花雲卻不肯把羊還給人家。雙方發生爭執,花雲抱著羊羔要走,一不留神,卻被別人從後麵甩出長鞭,絆了一跤。
劉子秋皺眉道:“這牧羊人倒有些手段。”
花雲冷哼道:“俺不是打不過她,不想和她計較罷了。”
尉遲恭笑道:“幸虧你沒有動手打那丫頭,否則曇宗大師傅絕不會饒你。”
劉子秋驚訝道:“你說的不會是曇宗大師的女兒吧。”
尉遲恭正色道:“二弟休胡說!曇宗大師傅自幼出家,德行高深,哪來的女兒?這丫頭是寺裏一個佃戶家的女孩,前幾年生了一場重病,卻得曇宗救治,因此結下善緣,鎮上的人都知道。要是真打起來,這寺裏寺外,可沒人向著咱們。”
劉子秋卻笑了起來,說道:“那丫頭一定長得不賴,三弟,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花雲有些惱怒,說道:“我,我是好男不跟女鬥,大人不計小人過!”
劉子秋哪裏肯信,笑道:“那你幹嘛撿別人的羊不還?”
花雲竟似有些委屈,說道:“還不是看你每天吃飯的時候愁眉苦臉,嫌營裏的夥食難以下咽,俺這才想撿隻羊回去,給你打打牙祭。”
說到這裏,他的喉嚨裏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尉遲恭哈哈大笑道:“二弟,沒想到你還這麼嬌氣。”
“我有這麼嬌氣嗎?”劉子秋滿臉的黑線,他隻是覺得軍營裏的夥食沒有營養罷了。當然,在這個能填飽肚皮就不錯的年代,和他們講這些道理也沒什麼用處,劉子秋隻得幹咳了兩聲,說道:“那你把羊買下來也就是了。”
花雲“哼”了一聲,說道:“俺給錢了,人家不要。”
“行了,行了,這家不賣,我們去別家買去。”劉子秋搖了搖頭,又問道,“大哥,能否帶我見識一下曇宗大師?”
尉遲恭搖頭道:“恐怕不行,他一見老三,就把他趕出了塔林,還申明不許他以後再來。大概是你們吃糧當兵的,身上殺氣太重。剛才那姓桂的小子不是說了,不敢信佛嗎?”
劉子秋轉頭又問花雲道:“你殺過人?”
剛才弘忍不許他進山門,現在曇宗又不許他進塔林,花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這些和尚不對眼了,隻得苦著臉道:“俺隻殺過羊。”
“那一定是因為那丫頭的事,想不到曇宗大師卻是個小心眼。”劉子秋卻不相信是因為殺氣的問題,他手上沾的人命更多,道信還不是請他進去了?
尉遲恭嗬嗬笑道:“可不能這麼說。曇宗大師傅見了花雲臉上有傷,還送了一包少林黑膏,那可是療傷聖品,俺求了許多次都沒求到。”
既然是一時想不明白的事情,劉子秋就不願意多動腦筋,揮了揮手,說道:“走,咱們下山,買羊去!”
花雲驚問道:“二哥,你真要買羊?”
“對,買羊,買十隻,噢,不,買二十隻!”
花雲家雖是軍戶,不要納糧繳稅,日子卻也過得緊巴巴的,聽說劉子秋一下子要買二十隻羊,不由急了,說道:“二哥,咱們可吃不了這麼多羊。”
劉子秋嗬嗬笑道:“咱們幾個人當然吃不了,但全團兩百號人,總不能隻咱們幾個吃獨食吧?快過年了,某出錢,讓大家改善改善夥食。”
軍營和外麵並無多大分別,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隻有他們這一夥人可以喝羊湯,啃羊腿,別人的飯食照樣難以下咽,即使這些羊是他自己買的,也會在他們和別的士兵無形間產生一道隔閡。劉子秋對於此番從軍寄於了很大希望,當然不想讓自己被孤立起來,索性做個人情。當然了,還有更深層次的想法,劉子秋卻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