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敬是被抬到宇文化及麵前的。花雲隻抽了宇文敬三鞭,但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宇文敬雖然有鎧甲護著,還是被抽爛了屁股。不過,宇文敬有自知之明,挨了打不敢到宇文述麵前哭訴,隻好來求宇文化及。
宇文智及在旁邊聽了,問道:“那人是不是身高八尺,身材瘦弱,皮膚白皙?”
宇文敬連連點頭,說道:“對,是他,就是他。”
宇文化及皺眉道:“智及,你認識此人?”
宇文智及頷首道:“此人叫花雲,新任餘杭鷹揚府郎將。”
宇文化及“哦”了一聲,說道:“既知他的來曆,便好辦了。回去以後讓三弟尋個由頭,先罷了他的官。”
他所說的三弟便是楊廣的女婿,駙馬宇文士及。因為南陽公主的緣故,宇文士及在楊廣麵前很是說得上話。
宇文智及卻笑道:“此番卻不能夠了。那花雲是父親一力保舉上去的,你若罷了他的官,豈不是打了父親的臉麵。”
宇文敬失聲道:“那我豈不是叫他白打了。”
宇文化及知道宇文家和楊家的那點恩怨,而花雲既是宇文述保舉的人,頂的又是楊萬項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再胡亂生事,於是叱道:“那你還想怎樣!一個郎將讓小兵打了,還有臉來見我,滾!”
宇文敬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全靠宇文述的關係,見宇文化及發怒,隻得忍氣吞聲,連滾帶爬地出了營帳。
才兩天的功夫,宇文愷就設計出了真正的雪爬犁,可以承載重物在雪地上滑行自如,而且不易損壞。楊廣大手一揮,讓工部照樣製作三千具,以供運糧部隊使用。長安城中有許多工匠,三千具雪爬犁頃刻而就。
大軍一共在長安城停留了三天,又重新開拔,繼續西進。運糧部隊裝備了新式雪爬犁,終於可以跟上大軍的腳步了。從長安城往西,都在大隋的控製範圍內,一路上極其順利,行軍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劉子秋的馬送給了花雲,自己隻得和桂海求他們一起,擠上了一輛牛拉的雪爬犁。看到屁股下的雪爬犁幾乎可以媲美後世的雪橇,劉子秋不由暗暗讚歎,這個宇文凱確實是個人物,有機會倒要好好結識一番。
……
正月二十九,楊廣的大軍抵達了隴西郡。在同一天的傍晚,李靖一家也來到了江都郡的瓜洲渡口。
李靖原來的打算是走水路,但因為今年天氣寒冷,運河上結了一層薄冰,船家不願遠行,隻得改走陸路,因而牽延了十多天,才到達瓜洲。
從瓜洲前往餘杭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走新開通的江南運河,一是渡江以後走經過毗陵、吳郡的官道。
他們抵達渡口的時候已是傍晚,碼頭上的船隻雖多,但都已經落了帆,誰也不會摸黑過江。碼頭邊有一間茶肆,裏麵坐滿了人,既有南來北往的客商,也有船上的水手。
李靖知道這些最易探聽消息,便扶著張出塵在茶肆裏尋了個角落坐下。張出塵的肚子承載著李家的希望,雖然還沒有顯懷,卻已經足夠讓李靖格外小心了。
茶肆裏三教九流,什麼人物都有,但像張出塵這樣的絕色麗人卻不常見,無數道目光頓時集中了過來。隻是李靖衣著華貴,身後又跟著幾個家奴,眾人也不敢太過放肆。
早有小二過來,問道:“客官要點什麼?”
李靖掏出一錠碎銀子扔在桌子上,說道:“東西倒不需要,某隻打聽一件事,這裏可能雇到直達餘杭的船隻?”
小二見了銀子眉開眼笑,說道:“聽說江南運河已經開通了,隻是走的人不多。不過客官你問我倒是問對人了,我知道有家新開張的車馬行,卻路這條水路。”
李靖大喜道:“是哪家車馬行?”
小二朝著身後一指,說道:“那有招牌,長山車馬行。”
順著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去,李靖還沒看見長山車馬行在什麼地方,卻先看見一個滿麵虯髯的年輕公子坐在茶肆的另一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這裏,分明是盯著張出塵。
李靖不覺大怒,握拳欲起,卻被張出塵攔住。
張出塵起身走了過去,對那虯髯公子施了一禮,問道:“公子貴姓?”
那虯髯公子滿麵笑容,說道:“某姓張。”
張出塵喜道:“奴家也姓張,願拜為義兄。”
那虯髯公子一愣,旋即笑道:“如此也好,某卻多了個妹妹。”
張出塵轉頭喚道:“郎君快來見過我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