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門!”楊積善不理會那名校尉的相勸,反說道,“想辦法把他們留在城裏。有他們在天水,某高枕無憂矣!”

城門“吱咯吱咯”緩緩打開,那隊騎兵一擁而入,縱馬在街道上奔馳,嚇得城裏的百姓縮在家裏不敢露麵。楊積善見他們不先來拜見自己,微微有些不悅,沉著臉走下城樓。就見數百名武士提著刀正奔城頭上跑來,為首一個見楊積善全副盔甲,是個主將打扮,忽然大喝一聲,說道:“來人!將他綁了!”

楊積善大驚失色,連聲道:“大膽,你們怎敢對某無禮!不知道某是誰嗎?”

跟隨地他身邊的那名校尉卻已經發覺不對,慌忙拔出腰間的佩刀,卻早被一名武士上前,手起刀落,將他連人帶刀砍成四段。這名校尉武藝本來一般,被派到楊積善身邊就是因為他生性謹慎,奈何楊積善不聽他的勸告也是枉然。結果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最終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當然,戰爭中像他這樣默默無聞死去的人不計其數,也算不了什麼。

楊積善這才感到不對,轉身要走,卻哪裏來得及,早被幾名武士撲倒在地,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城上城下近萬守軍士兵早已經見識了這支軍隊的勇猛,如果別人已經進了城,又抓住了他們的主將,誰還會傻到去和別人拚命?紛紛丟棄刀槍,跪地請降。

文昊登上城頭,長舒了一口氣。劉子秋並沒有交待他攻占天水,畢竟他的部下都是騎兵,是一支相當寶貴的力量,無論是劉子秋還是他自己,都不舍得讓這些騎兵損耗在攻城戰當中。現在居然被他輕輕鬆鬆賺開了城門,他這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城外,十多萬亂民已經被集中在一起,排隊領取糧食。這些糧食都是厲山飛留下的,可供他們吃上半個月,但半個月以後該怎麼辦,文昊卻心裏沒底。他相信劉子秋肯定會有解決辦法,但總不能事事都去請示劉子秋吧?

這時,一名士兵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啟奏將軍,在軍營裏發現大量錢糧和許多女人,請將軍定奪!”

聽說有糧食,文昊大喜道:“走!快帶我去看看!”

軍營中糧食堆積如山,既有楊積善剛剛搶來的糧食,也有原本軍中的餘糧,看上去足有十五萬石之多。這麼多的糧食,足夠讓城外的亂民撐上一兩個月了。而且天水城被攻克以後,周邊的縣城便不足為慮,河西的糧食完全可以順利地運過來。另外,隴西的李家也答應支持一部分糧食。要養活這些亂民已經不成問題,關鍵是如何安置他們。

忽然從軍營另一邊傳來女子啼哭聲,想到他們在城外聽到的那些婦孺哭喊聲,文昊眉頭緊皺,抬腳走了過去。

那片空地上圍坐著許多年輕女子,從衣著來看,有些滿身綾羅綢緞,有些則一身布衣,隻是大多衣衫不整。文昊走到近前,便看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女披頭散發坐在地上,輕聲抽泣著。少女身上的錦襖都被撕成了碎片,掛在那裏像是個乞丐,勉強能遮住羞處。

文昊沉聲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

那少女抬著看了一眼文昊,驚恐地往後縮去。倒是她旁邊另一個更年輕些的少女趕緊說道:“回將軍,這是我家小姐,我們都是被楊積善搶來的,聽說要把我們送給城外的亂民。求將軍憐憫,饒了我家小姐,奴婢願以身代。”

原來這是一對主仆。文昊沒想到這個婢女卻如此忠誠,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卻也是眉清目秀。想到樊梨花不久便要生了,身邊卻沒有一個合適的丫鬟,便留了心,問道:“這些人都是搶來的?”

那名婢女連連點頭,說道:“都是搶來的。”

文昊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婢女?”

那名婢女慌忙答道:“回將軍。奴婢小名翠兒。是趙員外家的家奴,這位是我家小姐。”

文昊並不問那個失魂落魄的小姐姓名,隻說道:“那好,你帶我去什麼趙員外家看看。”

翠兒卻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可否容奴婢扶小姐一起回去,讓我家小姐和老爺見上最後一麵。”

這位小姐雖然披頭散發,但翠兒卻知道自家小姐花容月貌,不管落到什麼男人手裏,恐怕再也不肯放她回去了。翠兒和這位小姐的感情素來交好,便替她求起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