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卻搖了搖頭,說道:“世民,聽蕭大鵬說,劉子秋的家眷住在長山村裏,而這裏是長山集,隻怕不是一個地方。不如咱們找個酒店坐坐,順便打聽打聽。”
李世民抬頭看見前麵就有一家酒肆,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好!咱們就去這一家。”
兩個人尋了一處角落坐下,便有酒保走了過來:“二位,請問要點什麼?”
長孫無忌擺了擺手,說道:“有好酒來一壺,再備幾盤時鮮果蔬。”
酒保看了他們一眼,卻為難地說道:“看二位的年紀,尚未弱冠吧。長山集有個規矩,男子年未弱冠,女子年未及笄,不得飲酒!小的給二位公子上壺好茶吧。”
李世民在洛陽的時候就經常和李玄霸一起偷著喝酒,聽到這個規矩,不由皺起了眉頭:“夥計,我們又不是不給錢。”
長孫無忌比他年長幾歲,也走過很多地方,比李世民要穩重得多,見狀連忙擺手道:“夥計,給我們上茶吧。”
酒保的動作非常麻利,很快便舉了一個托盤過來。托盤上有四碟小菜,一個青瓷茶壺,兩隻茶盞和兩副碗筷。
長孫無忌見托盤上沒有油鹽醬醋和各種香料,不覺一愣,以為酒保欺他們年少,故意弄點江水煮一煮來糊弄他們,為,不由沉聲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好茶?”
剛到長山集的人經常會有這種反應,酒保早已經見怪不怪,笑著把東西擺放在幾案上,將茶壺裏的清茶倒進茶盞,說道:“二位公子一嚐便知。”
長孫無忌將信將疑地拿起茶盞抿了一口,讚道:“好香!”
李世民端起茶盞聞了聞,果然與平時所喝之茶不同。
酒保樂嗬嗬地說道:“二位公子請慢用。”
“等等。”李世民忽然叫做那名酒保,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說道,“夥計,我向你打聽一件事。”
酒保看了那錠銀子,眼中頓時放光,連聲說道:“公子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
長孫無忌搶先把銀子抓在手裏遞給酒保,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問一問這長山集有什麼可以取樂的地方。”
酒保揣起銀子,看了他們一眼,笑道:“咱們長山集可以玩樂的地方多著呢。隻是二位公子這個年紀,卻……”
長孫無忌“哦”了一聲,說道:“那多謝了。”
酒保笑了笑,繼續替其他客人服務去了。李世民不解地問道:“無忌,不是你說要找家酒店打探打探消息的嗎?”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說道:“這裏是長山村的地盤,四周耳目眾多。咱們隻能聽,不能問,否則泄露行蹤就麻煩了。”
李世民也覺得長孫無忌說得有理,默默地點了點頭,慢慢品嚐著麵前的香茶,聽著酒店裏的動靜。
忽然,就聽那名酒保的聲音熱情起來:“哎呀,李大管事,今天怎麼有空到小店來坐坐。快,你裏邊請。”
酒店的生意很不錯,空位置並不多。一個胖胖的中年漢子被酒保引到了李世民他們旁邊一桌。酒保滿臉堆笑地說道:“李管事,店裏有窖藏十年的老陳釀,給你來一壺?”
李管事擺了擺手,說道:“今天算了,我要到長山村去。喝多了酒隻怕誤了正事。”
聽到“長山村”三個字,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凝神靜聽。
酒保卻笑道:“李管事,你是店裏的常客。小的在這家店裏也幹了有大半年,聽說你那家長山鹽場有京裏的大關係,向來瞧不上長山村。小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你要親自到長山村去,莫非李管事聽到了什麼大消息?”
李管事四下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唉,這事早晚瞞不過去。實話告訴你吧,長山鹽場真正的老板是楊家。不過,長山村也有三成的份額。現在楊家倒台了,我如果再不趕緊到長山村走走,隻怕哪一天死了,連渣都不會剩下。”
開鹽場是鹽官縣最賺錢的行當,過去鹽官縣也有幾家大大小小的鹽場,但自從長山鹽場開辦以後,其他鹽場的生意一落千丈。身為長山鹽場的管事,李管事平時也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如果不是感到了深深的危機,他是不可能在一個小酒保麵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的。這說明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