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得親自走一趟了。”酒保臉上笑容依舊,心裏卻滿是幸災樂禍。
長山鹽場每個月都有大批銀子進賬,除了李管事這個總管以外,其他管事每月的薪水也同樣豐厚。這些管事領了月錢,便會到長山集來飲酒作樂,因此酒保和他們很熟悉,也從他們喝醉酒的談話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過去雖然有楊家做後台,但這裏畢竟是長山村的地盤,所以長山鹽場倒是很守規矩,每個月都會按時把分成的銀子送到長山村去。隻是這種小事,身為總管的李管事自然不屑去做,都是委派手下人完成。
現在卻不同了,楊家覆滅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江南,而擊敗楊家的就是昔日長山村的當家人劉子秋。長山鹽場可以說就是李管事一手創辦起來的,對於長山村和楊家之間的恩怨,他一清二楚。
李管事曾經也是楊家的幫凶之一,如今楊家沒了,難保長山村不會對他反攻倒算。李管事也曾經想著要逃走,但外麵兵荒馬亂,唯有江南卻是一片淨土。一些北方的世家大族都悄悄把家眷送到了江南。他這個時候如果逃到北方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但李管事又不想坐以待斃,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後,他決定主動和長山村搞好關係。楊家已經完蛋了,現在整個長山鹽場就應該屬於長山村所有,而長山村要搞好長山鹽場,也離不開他這個“專業人士”。李管事相信長山村肯定會接納自己,但心中忐忑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才會有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
長孫無忌朝李世民使了個眼神,起身走到李管事旁邊,拱手說道:“請問你剛才提到,可是劉子秋大哥的村子?”
李管事正在擔心不能被長山村接納,忽然聽這個少年稱呼劉子秋為大哥,不由心念一動,還禮道:“不知公子和劉大人是何關係?”
他現在已經知道劉子秋混得風生水起,自然也對劉子秋換了稱呼。
長孫無忌笑道:“昔年劉大哥北上洛陽,搭乘的就是在下的便船,在下與劉大哥便以兄弟相稱。北方動亂不止,在下為避戰禍,這才來到江南轉投劉大人,卻不識路徑。”
李管事聽說長孫無忌和劉子秋以兄弟相稱,不由大喜道:“原來公子是劉大人的兄弟,失敬,失敬。李某正要到長山村去,如果公子願意,何不與李某同行?”
長孫無忌故作驚喜狀,連聲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隻是在下還有幾個同伴,還望先生在此稍等片刻。”
李管事連連點頭道:“等得,等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長孫無忌從外麵回來,後麵又跟了一個少年和兩個家奴,還挑了一副擔子,想必是他們從洛陽帶來,送給劉子秋的禮物。
李管事心中歡喜,酒也不喝了,連忙起身說道:“那好,咱們現在就走吧。”
眾人一起出了酒店,李管事卻也有四個手下候在門外,一行十人緩緩向長山村而行。長山村離此不過十裏的路程,眾人走得很快,半個時辰便到了村口。
李世民這才發現,村口有箭樓,村外有遊哨,戒備異常森嚴,如果沒有人引路,根本混不進去。
即便李管事是長山村的熟人,依然被一隊村丁攔了下來。當先一名隊長上前說道:“李管事,今天怎麼親自來了?”
李管事慌忙笑道:“這不,又到了每個月分紅的日子。隻是今年卻不同往日,李某把所有的收益都帶來了,有些事情想與夫人麵談。”
那名隊長是老長山村的人,當然知道他今天來肯定是為了楊家覆滅的事情,不由笑了起來,說道:“李管事要見我家夫人,當然沒有問題。隻是必要的檢查卻是免不了的,還望李管事見諒。”
李管事連連點頭,說道:“我懂,我懂。放心吧,我們幾個都沒帶兵器。”
話雖然如此說,想到李世民、長孫無忌等人,李管事心中又有點忐忑。
早有幾名士兵上前,挨個搜身。李管事和他的四個手下自然沒有問題,長孫無忌是個讀書人,也不喜歡舞刀弄槍,但李世民和他的兩個隨從卻都暗藏著短刀。
那名隊長立刻變了臉色,冷笑道:“李管事,這怎麼解釋?”
李管事慌忙說道:“不、不,他們不是和我一起的。他們是你們劉大人的朋友。”說完,李管事又趕緊指了指長孫無忌,說道:“他自稱是劉大人的兄弟,我就帶他來了。”
那名隊長臉上陰晴不定,遲疑片刻,說道:“你一個人隨我進去見夫人,其他人在這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