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聽令!”
“在!”
待夏尋行近祭台百丈,老嫗大喝一聲兩手迅速結印,分布四方的四位老頭打著槐葉傘齊聲應喝。
老嫗再喝一氣:“乾坤行北鬥,坎艮斬蒼龍,震中歸參宿,巽陣離。”
東北六老凝指虛劃,喝:“行北鬥!”藍光乍現。
東南二老握拳蓄勢,喝:“斬蒼龍!”青光乍現。
西北九老手持數道符紙盛起氣芒,喝:“歸參宿!”紅光乍現。
西南麼老原地踩罡步,喝“巽陣離!”紫光乍現。
四人就緒,四色斑斕,老嫗再喝一聲:“兌陣啟!”
“啟!!”
“衝衝衝!!”
一聲起,聲聲啟。
四位老頭包或老嫗都喝出一字“啟”,同時把手中槐葉雨傘倒轉過往腳下屍肉堆裏,大力一插!這才看到,五把看不起眼的槐葉傘內部,原來被貼滿一張張明黃色的符紙。符紙排布得很有規律,如今倒插在地,赫然就是一個型的八卦陣圖!
呼…
四方陣落地發光,藍青紅紫,炙熱如火,隱隱散金芒數十丈,頃刻便蒸發起此間一隅所有風雨,就宛如昏暗中的四朵絢爛的花兒。它們迅速蔓延著光輝,花與花間各自連接起一束亮麗黃光,先是形成了一麵五角形,形內再連起光束再形成一枚顆五角星,星痕華光直衝九雷雲化作燦爛光幕,祭台上下百餘丈完全被包裹了起來。其間風水蒸發,紫氣無蹤,冰冷被炙熱驅散,昏暗被光明吞噬,世內世外恍如隔世。
方圓的變化沒有驚醒祭台之下的兩頭屍王,一直到夏尋正式邁過星痕走入光幕,距離祭台九十丈內,它們才再次睜開眼睛。但陣點之上的老嫗並沒有給它們出手的時間與機會,她果斷喝令:“九宮聚頂,四方歸心,禁!”
“瞬!”
“嗷!”
“嘭!嘭嘭嘭!!!”
光芒乍現,氣息迸綻。
據陣點的四位老頭應令化疾箭飛出!
別看他們皆一副老態龍鍾病怏怏的模樣,可動起手來那是半點都不含糊的。疾速之快,完全可以媲美墨閑先前一瞬爆發的極限。四方距百丈,屍王還未起手,眨眼之間四老頭便疾掠至祭台之下,兩頭屍王刹那注意到威脅的氣息,剛想轉身揮拳傷人,卻人未傷到便迎來了一輪瘋狂的強攻…
“嗷!”
“八卦洞玄!”
“五方行盡!”
“咚咚咚…”
很強…
四老頭強攻兩屍王,招式化幻影無數,迅疾如雷。
但見六老雙手皆凝二指為劍盛起三尺氣芒,左右開弓,暴刺兩頭屍王上下各處關節。二老雙拳如錘以氣芒包裹,認定了一頭屍王便朝著它腰椎脊骨就是一輪狂轟亂砸。駝背老頭以腿為劍,淩空虛踢,對著另一頭屍王打出源源不斷的劍氣,劍氣迸綻如鐵匠擊石帶起火星電芒四漸。兩頭屍王被三人近身猛攻霎時間就被揍得連拳腳都施展不開,咆哮聲連連迭起,似宣泄著憤怒。而這個時候九老頭也沒有閑著,趁著兩頭屍獸被壓製住的機會,他一手化十,十化千百,以超乎常人眼目的速度把備好的符紙全數打在了兩頭屍王的身上,一遝打完他再從包裹裏迅速拿來一遝,嘴皮子念念有詞,化楓葉梨花再打一遝。
遙眼看,金花兒開。
薑確實就是老的辣呀。
墨閑和眼下四老頭比起來,還真是嫩出芽來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符紙被貼到身上,符咒的封印之力逐漸形成一方方陣界,屍王的行動很快就變得緩慢無力,加之另外三位老頭的強攻壓製,自始至終它們連拳頭都沒有抬起過。直到它們身上最後一塊肌肉都被符紙所遮蔽,兩頭屍王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動也不動。從蘇醒至被封印,前後不過數十息時間,夏尋連五十丈都還未曾走出,戰鬥就已經結束。四老頭戰力之強悍,配合之默契,分工之明確,看得夏尋和墨閑都不由默默在心中驚豔一番。
這純陽的老人,可真讓人開眼呀…
“莎…”
黃符升騰金芒,如煙雲淼淼,陽剛之氣徐徐蔓延一方。
四老頭相繼停下手腳,定眼看去朝祭台走來的夏尋。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的緣故,九老頭又從背後包裹取出一遝符紙,帶夏尋走至近前時遞到他手上。
“咳咳,真若詐屍,試試用這個,雖然不見得有效。”
“謝謝。”夏尋不多,接過符紙握在右手,就直徑走上祭台。
呼…
血紅色的絲芒由祭台黑石縫隙泄出,縷縷纏繞上來者的身體,包裹在夏尋體外的銀色氣芒就像一道保護層,幫他隔絕了紅芒的侵入。銀白疊加著血紅形成了另一種粉紅顏色,看著是那麼的突兀。
粉紅色的人兒,漆黑的祭台,血紅的光。
灰白色的屍海,閃銀的雷電,青衫一襲。
隨著逐步接近台上的棺材,夏尋意識中熟悉的感覺,愈發濃烈。
人走著…
而在虛無的意識之海中,夏尋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絲絲縷縷的記憶碎片,正在一點點地侵蝕著他的思緒,影響著他的情緒。那似乎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強行融合著他最深層的記憶。
曾經的殤,還殘存在角落。
今日的人,要重拾當年的回憶…
離棺數丈,莫名的感覺更加明顯。不需要打開那副棺材,夏尋就幾乎可以確定,隱藏在紅漆棺材裏的那縷氣息,必然與他有著某種密不可分的聯係。因為,正在侵蝕他思緒的虛無記憶,已經與他身體深處的某些東西開始產生共鳴。就好像自己的身子,正被一頭看不見的凶獸,一點點的啃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