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顧玹又道:“我打聽到那日吳二舅去春風巷喝花酒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受人慫恿,這個人就是外院管事周正,也就是啼鶯的親哥哥。”
此話一出,堂上眾人臉色皆變了幾變。
薛祿神色肅穆,“禍起蕭牆,看來是有人監守自盜了。不如把這幾個人都帶上來當麵對峙。”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薛天賜有心包庇,也得給個說法,否則他這當家人的臉麵也算是完了。隻得對候在後門口的長隨劉金元擺擺手。劉金元得令,忙不迭就去提人了。
不多時,堂上戰戰兢兢跪了兩個人。
薛天賜陰沉著臉,指著錢三問:“你說,上月初十,二門外是誰當值?”
錢三在薛府當朝十幾年,原有機會被提拔做二門管事。誰知被吳氏的親弟弟吳方仗著裙帶關係搶了職位,心裏本就不忿。況吳方為人好大喜功,全沒半點管事的樣子,錢三可不願意替他背鍋,忙道:“老爺明鑒,那日原是吳管事的差,可他說要出門替老爺辦差使,這才捉了小的和劉四頂缸。”
薛天賜看了一眼錢三身邊跪著的劉四,劉四連忙點點頭,“吳管事隔天下午才回,人還醉醺醺的,像是宿醉未醒。”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一人大大咧咧的喊聲:“大姐夫,你找我!”
話音未落,進來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正是吳氏的娘家親兄弟吳方,“哎呦,今兒這是什麼日子,人還真不少!”
吳氏見他心裏全沒半分計較的樣子就來氣,趕忙把他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問:“我問你,你前幾日是不是躲懶出去喝花酒了?還瞞著我和你媳婦說是跟著大哥出門辦差。”
吳方冷不丁被人揭破,倒也並不尷尬,嬉皮笑臉道:“姐,你這是管我姐夫管上癮了?大老爺們兒逢場作戲難免,況家裏是你兄弟我當家做主,孩兒他娘知道了又能如何?我還當什麼要緊事。”
“你這木頭樁子!”吳氏急了,拚命給他使眼色。
吳方這才瞧出不對來,見堂上眾人麵色不善,又見顧晚和顧玹兩兄妹都在場,頓時醍醐灌頂。心中暗叫糟糕,麵孔一轉,抬手就給了自己不輕不重兩耳刮子,對著薛天賜訕笑道:“大姐夫,是我糊塗油蒙了心,被人攛掇兩句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不過大外甥女兒那事可不賴我,那是她自己個兒時運背,才被人抓了正著。蒼蠅不叮無縫蛋。”邊說,邊拿曖昧的眼神瞥了顧晚一眼。
顧晚還來不及生氣,便見顧玹霍然站起身,麵罩寒霜道:“我妹子清清白白一個人,被人無端誣陷,差點丟了性命,這事擺明了有蹊蹺,在自己家裏、爺奶爹娘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說到底還是門戶不嚴的緣故。家裏姊妹們多,又都未出閣,傳出去不止晚兒一人名譽有損,隻怕個個難以獨善其身。吳二舅手裏出了紕漏,卻還敢說這樣不尊重的話,打的又是誰的臉?”
吳方向來瞧不起這個病秧子,眼見他今日跟變了個人似的,被唬得倒退兩步,連生氣也忘了,呐呐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