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你問他幹嘛?他得罪你了?”海棠的眼神有些閃躲。
顧晚隻覺手心冒汗,“那你便是認識了?”
“也不十分熟悉。”海棠咬著唇道。
顧晚一眼瞥見她麵上的神色變化,她剛才進門時已注意到了海棠的妝台,上頭擺著一盒脂粉。脂粉以青花瓷盒裝著,是再熟悉不過的薛記香粉鋪出產。她便淡淡笑了笑,故意賣個關子:“也沒什麼,這位薛三少爺是我的一位故人。薛家是城裏的香粉商人,每每新出的脂粉都能迅速風靡全城。不過嘛,近期出的一批粉卻出了點問題…我那日見姑娘麵有隱疾,後與薛三少爺提起,才知……”她說了一半,卻不肯說了,隻拿起那杯茶繼續慢條斯理喝著。
海棠一聽跟自己的臉有關,這還了得?頓時急了,忙不迭推了她一把:“這薛記香粉鋪出的粉怎麼了?你倒是說清楚呀!”她想起自己用這香粉已有一陣子了,便止不住得心慌。
顧晚走到妝台上,拿起那盒香粉,湊到鼻尖聞了聞,隻聞到一股隱隱刺鼻的鉛味,好似還有一絲酒精味。她頓時皺起了眉,原本隻是想詐一詐這位海棠姑娘,讓她說出薛三的底。誰知歪打正著,這粉居然真有問題!
顧晚端著一臉深不可測,故意走到海棠麵前,對她道:“姑娘能否把麵紗取下,讓我仔細瞧瞧你的臉?”
海棠此時已有些六神無主了,趕忙就將麵紗取下。
隻見她一張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右側麵頰微微有些腫,鼻翼幹燥起皮,滿臉都是痘瘡,坑坑窪窪,煞是可怖。以顧晚的經驗來看,這分明是使用了劣質化妝品導致皮膚過敏了。
海棠抱怨道:“我這麵上時不時癢得很,若下手去抓,雖可解燃眉之急,過後卻更疼癢起來。如此反複,實在讓人難受。”
顧晚半晌無言:“你麵上過敏如此厲害,為何還要塗脂抹粉?”塗脂抹粉就算了,她這簡直算是濃妝,整張臉白得跟刷牆一樣,兩頰還塗了兩塊血紅的胭脂,簡直…慘不忍睹…
“過敏?”海棠從沒聽過這個詞,不免呆了一呆,“不塗脂抹粉怎麼成?我的臉都這樣了,讓人瞧見豈不跟鬼似的。”她說著說著,悲從心來,語氣也帶了哭腔。
“你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像鬼了?”顧晚心裏暗暗吐槽了句。不過這個時候不想刺激她,免得這姑娘又跟那天在百草廬一樣做出過激的事情來。因而當機立斷打住她的眼淚:“我有法子幫你治臉,保證讓你恢複從前的白璧無瑕。隻一樣,你得告訴我薛三少爺的事。記住,關於他的所有事,事無巨細,我全部都想知道。”
海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當真有辦法幫我治臉?”
“我從不口出狂言,說到必然做到。”
“我憑什麼相信你?”
顧晚當下也不跟她廢話,上來就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外頭:“你們這兒洗漱的地方在哪裏?”
“你要幹嘛?”
“你跟我來就是了。”
海棠不明就裏,將他帶到盥洗室。
顧晚挽起衣袖,提起架子上的水壺就往一個幹淨的銅洗裏倒了滿滿一盆水。
海棠姑娘還待說什麼,顧晚已迫不及待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整個臉塞進了銅洗裏。
“你…”海棠一口氣上不來,罵也罵不出。
顧晚見她磨磨蹭蹭的,幹脆自己上手,將她的臉一絲不苟洗了個幹淨。低頭去看,那盆清水被脂粉浸染,已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還漂出濃膩又劣質的香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