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和長弓今天仍然沒回來,沒有他們,院子總好像少了什麼。
寧靜的夜晚,月黑風高,除了打更的聲音,翼京幾乎進入了睡夢。
回憶著今天遇到的怪事,初雲漸漸沉了眼睛。
“巴薩爾、塞拉伯、古兒倉耶漢,九州的靈魂正在黑暗中掙紮,神的力量正在蘇醒,太乙幻境已經開啟。”
“。烏雲已經散開,黑暗已經過去,黎明正在升起,我忠誠的使者,九州最聖潔的靈魂,你在哪裏?”
莊嚴的召喚聲,初雲心中騰起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她迷失在一個空寂的幻境,四周一片空白,漫無邊際的空,燦爛奪目的白。
“是誰,誰在說話?”
沒有回答。
“川流流兮九州,恒天道兮萬物!”
“天有八門以通八風,地有八方以應八卦,綱紀四時主於萬物……”
古老的聲音,仿佛是上古時代混沌初開時遺落人間的咒語。
“誰在說話?你是誰?”
初雲不知所措,眼前百花凋謝,萬物複蘇,好美,她想靠近,可突然之間一切化作了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廢墟,紛飛的戰火,彌漫的硝煙,男人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婦女們在嘶吼,孩子們在哭泣……。到最後,那裏隻剩她自己,她伸手撫摸,可是眼前一切像一道影子般幻散。
四周空無一物,隻有無邊無際的白,無邊無際的光…。
“這是哪兒?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她奔跑著,咆哮著,可是,腳腕突然被一隻蟲子咬了一下……還來不及顧及疼痛,陡然間,金光一閃,古怪的圖文像一串串神秘的符號一個個穿過她的身體……眼前,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嬰兒,孩提,少年…。一個個靈魂,從生命之初走向終結,最後一個個漠然走進一片虛空的黑色,而前方是一條不見尾的橋廊。
“這是哪兒?放我出去——”
她呼喊著,無從於那股駭人的力量,可是,她似乎根本不存在……
“初雲,初雲…。”
誰,誰在叫我,
“初雲,你怎麼了,你醒醒…。”
劇烈地搖晃,像山石崩塌,感受到肩膀快被人掰斷的疼痛,初雲終於醒過來。
“初雲,你怎麼了?”
“嗯?”
初雲醒來的時候,看見阿福正用它像碳一樣黑的眼皮望著自己,腳下,小白正在咬扯著她的褲子,一臉擔憂,而她,剛才明明躺在床上,現在卻在院子裏…。
“我怎麼會在這裏?”
“對呀,你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麼,小白一直在那裏叫,好吵…。”阿福揉著朦朧地睡眼,不悅地打起了哈欠。
“我……我好像去了什麼地方……”
“你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去…。”
初雲拍了拍自己的頭,努力回想,可是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忘了,好像做了個夢。”想到這裏,初雲突然猛地醒悟過來,不是吧,自己竟然夢遊……太丟人了!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臉上的疼痛吸引過來,好疼,火辣辣的。
“那個,那個——剛才一直叫不醒你,我,我…。”
“你怎麼了?”
阿福膽怯地望了望她,有些想逃,初雲突然醒悟過來,臉色騰地變青,“臭阿福,你竟然敢打我。”
這日,初雲來阿福房間取東西,正碰到餘大娘在替阿福逢衣服,眼珠子一轉,腳步不由駐了下來。
“大娘,阿福的衣服都是你做的嗎?”
“差不多都是。”
初雲心念一動,“那你可以教我嗎?”
“嗬嗬,這個女工可是個細致活,沒一年半載的功夫做不下來的。”
“沒關係,我就做簡單的,比如補一件衣服。”初雲一手挑起餘大娘手中的衣服,帶著甜甜的酒窩,眼睛裏光彩飛揚。
接下來幾天,初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餘大娘簡單學了幾天女工,一直躲在屋中縫製衣服,阿福來找她幾次都被拒之門外,就連小白也都被棄之不顧,每每問餘大娘,餘大娘隻是笑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