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為敵,那便絕無讓敵人存活的理由,這是王銘從前世中總結出來的教訓。
“其實...”神田羽直到現在麵色還是平靜如初。
“其實,在下早就知道閣下潛伏在附近了。”神田羽輕歎一聲,緩緩說道。
“嗯?”王銘眉毛輕輕一挑,眼裏露出不解之色,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來殺了我?”
神田羽輕笑一聲,已然無所謂道:“我隻是不想因此破壞一場精彩的戰鬥。”
他此話一出,王銘身子卻是一震,眼神古怪地看了神田羽一眼,這東瀛劍客沒想到還是個武癡,寧願自己埋下一個隱患也不想停止一場激戰。
這一點王銘自歎不如,但這樣的行為在競技場中無疑是極為愚蠢的。
“哎,沒有辦法,既然我們是敵對的那一方,我便不能讓你活著。”王銘眼裏露出一絲歎惜,在競技場中像這樣一身磊落,鐵骨錚錚的漢子已經可以說幾乎滅絕了。
想起這樣的人即將再少一個,還要死在自己的手上,王銘心裏便露出歎惜。
他右手一招,邪惡匕首驀然出現在手上,紫色的法力之光隱隱波動。
神田羽看到王銘的動作卻是大笑出聲,這聲音穿透雲霄,回蕩於整個峽穀之中。
“閣下認為在下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嗎?”神田羽的大笑仿佛不會終止,直到王銘皺起眉頭他才停下笑聲,低頭看向王銘,眼神如電射出。
戰意再一次攀上他的瞳孔之內。
王銘心裏一怔,如果說神田羽這樣的狀態還是再戰,那即使是他也要此人肅然起敬。
王銘退後一步,眼神裏露出警惕之色,要是神田羽有任何動作,他都能及時作出判斷。
“我曾答應許榮君,為其報仇,相比閣下就是奪之性命的盜賊了。”
“正是!”王銘眼神一凝,直接承認,在這樣磊落之人的麵前他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去說謊。
“哎。”神田羽突然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仿佛穿越了十年的光陰,仿佛在這一聲歎息之中有他這一聲最為沉重的事情,也是他最為不願回憶起來的事情。
“雪,又要與你並肩作戰了!”他低聲喃喃,隨後,右手的長劍劍刃落在背後最後一把劍的劍柄之上。
他的眼裏露出決然,右手一抬之下,隻聽“嗆”的一聲,他背上的那把劍奪鞘而出,右手長劍在其劍身上旋轉出幾個劍花之後帶著最後一劍直接插進他眼前的泥土之中。
王銘的麵色在這最後一劍出鞘之時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在這最後一劍插在地上之時,一股濃鬱到極致的血腥味從它的身邊擴散開來!
這把劍的劍身居然是腥紅一片!
紅的令人窒息,紅的令人驚恐,但讓王銘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在這劍的劍柄上卻掛著一個格格不入的晴天娃娃。
這晴天娃娃帶著和煦溫暖的笑容掛在這充滿腥紅殺意的劍上讓它變得更加怪異。
王銘隻是看了這劍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因為他在看向這劍的時候,心裏居然會莫名其妙地湧現一股殺意。
而且這殺意就好像凝實了一般,怎麼也驅散不了!
驚駭之下,他不得不立刻收回目光,腳下的步子更是連退數步。
“這...這是什麼劍。”王銘的頭皮發麻,退出數步之後還是不夠,徑直再退開一丈的長度,方才堪堪停下腳步。
這腥紅之劍直端端地插在神田羽麵前的土壤之中,而後者看向這把劍的時候眼裏的表情居然是一種怎樣也無法割舍的依戀與不舍!更有怎樣也無法掩蓋的痛苦與心碎。
不光是王銘,身後的陳允兒與楊豐在看到這把劍時候同樣被驚的動彈不得,比起王銘他們兩人更加不如,尤其是楊豐他甚至已經感覺自己的胃裏一陣翻騰,有東西想不斷往上湧一般。
陳允兒是牧師,她在看到這劍的一瞬間心間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般,身子一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上。
她的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已經浸透了她的衣衫,她能感覺的出來,在這把劍下的亡魂一定是多到一個她無法相信的數字。
她擔心地看了王銘一眼,雖然這個東瀛人已經油盡燈枯,可眼下卻是出現了極大的變數。
王銘沒有注意到陳允兒的眼神,因為他的目光此刻完完全全集中在神田羽的臉上。
他好像看到了這個劍客心底最真實的那一抹...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