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天生的魔。

上官鎮或許會含笑九泉吧,他對絕頂權力的瘋狂貪欲,他顧忌天下悠悠眾口不曾跨過的那道雷池,都在他身後,由他的幼子一一實現,這是一片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國土,如今愈發遼闊繁榮。隻是曾經信奉孔夫子的人們,發現他們偉大的帝王,已變成隻出現在詔書中的傀儡。上官錦年,是這個國家代表殘忍與權力的符號,以比他父親還要高明的手段,改天換日。而在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他隻有十七歲。也許,這個人就是天生的,沒有慈悲的魔。

“豪門童養媳。”現代中文用五個字就能成功概括在另一個時代唐明真的奇怪處境。

“在十年前某個夜風卷雨的晚上,三歲的你像一隻毛都沒長全的凍傷的貓一般的被一個老奶媽送到安國府。死命的嚎哭著,病的快要死了,比幾個月的嬰兒還小上一些。”——這是唐明真從上官錦年口中聽厭了的關於她身世的概述。

但有些殘酷,上官錦年卻沒有常常提起。比如,將門唐家在塞外被外敵幾乎滅門,全家上下就剩了唐明真這一個活口。

上官錦年用他天下無雙的強辯的思維也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留下這個小家夥。明明他曾經有一百種理由和一千種辦法把她拒之門外,讓那個失去了時效的約定憑空消失。

“麻麻”這是威風八麵的上官大人從唐明真嘴裏得到的第一個稱呼。小孩子都是這樣沒原則吧,把所有給自己吃的人叫娘。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

當唐明真開始像一隻鼻涕蟲一樣跟在自己屁股後麵亂轉的時候,上官錦年明令禁止了這個被喊得順口了的稱呼。

可不幸的是,某人長到神智健全,還是每每在各種場合失口。

“麻麻”

“你說什麼?”

“呃…池裏的金魚很好看。”呆毛開始左顧右盼…

“是嘛?我讓人全撈上來塞你嘴裏怎樣?”腹黑麵無表情。

唐明真覺得,自己離開上官錦年的時間,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三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喂食方便,她被上官錦年隨身攜帶拖去任何合適不合適的場合,看見任何該看和不該看的。其中包括木偶戲一般陰森的,被他操縱的皇宮,對罵一般辯論著的朝堂,以及…。咳。

“矮油小郡主真是越長越大了。”“矮油瞧著粉撲撲的小臉”“矮油讓奴家抱抱。”唐明真被幾個看起來十分美貌可口的大姐姐像揉麵團一般的搓來搓去,嘴裏塞滿了糖果,隻剩兩隻淚汪汪的眼睛。

上官錦年身邊從來沒斷過各種各樣的女人。在他的女人們看來,這個隨身攜帶的小寵物簡直就是爭寵求關注的最佳突破口。

你特麼見過誰喝花酒會帶著未婚妻的麼!唐明真簡直要控訴當年把她送給上官錦年的“老奶媽”不顧自己幼小的身心受到不良信息毒害。

“吃下去沒有?說!”上官錦年左右拍著唐明真剛剛被捏的無比疼痛的臉,又掰開她的嘴,好好查看一番。唐明真隻覺得隻要她招認吃下去了大姐姐們給的東西,肯定會被上官錦年提著腳腕倒提著把吃的倒出來。這個怕被毒死的家夥,你剛才特麼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