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了枕頭,宋階心中大喜,臉上卻並未泄露絲毫心緒,隻躬身拜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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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安閣中,淩霄廂房內,正有一個妙齡女子坐在桌邊自顧自的喝著茶。女子長發烏黑,眉眼明豔動人,纖纖玉手拿著茶杯,倒讓個普通茶杯都變得金尊玉貴了起來。
門外偶爾傳來大廳中食客興高采烈的呼聲和小二的吆喝聲,聲音卻極為微弱,不甚明顯。一陣微風由窗外飄進,女子嘴角微揚,看向不知何時站在房間一角的黑色人影道:“飛槐,今日來晚了,要自罰一杯。”
“飛槐請恭和縣主安。”
女子眼睛瞟了一眼隻是躬身行禮的飛槐,雙眼微微眯在一起,隨即又恢複了原狀,嬌聲道:“公主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看著坐在桌邊的女子回眸一笑,果真是麗質天成嬌俏可人,飛槐的眼中晦暗不明的閃爍著鄙夷的神色,低下頭壓低了聲音道:“縣主定的地方著實是太過招搖了些。”
“嗬”女子輕笑,轉頭似是在嗔怪一般得道:“是你定的地方不合適,我這樣的身份去那等尋常小店才更為惹眼。”
先前飛槐將見麵的地方定在了個外城的小酒館裏,後來得了信才知道女子已經做主換了地方,定在了傾安閣。傾安閣是錦京城裏最好的酒樓,常來傾安閣的人都知道,閣中的廂房是以一百司花仙女命名,名次越前廂房越為精致典雅,服務也更為體貼周到。二人現下身處的“淩霄”是第四十四位的高位,已是極為難得。更何況傾安閣的前三十司花廂房極為難定,據說還有專人把守,尋常人等都隻能在大廳用飯,怕是連司花廂房的門都看不到,又哪裏會有人能在他們的房間外頭聽呢。
飛槐聞言沉默,似乎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反駁,隻聽得那女子再次開口:“放心罷,我的人就在外麵,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
女子眼波流轉間似是在望著情郎一般的情意綿綿,饒是飛槐是個女子也不由得愣了片刻,心中感歎楚妧的話果真沒錯,這個齊心憐簡直就是個狐狸轉世的妖精。
清了清聲音,飛槐開口道:“之前的事情縣主做的很好,公主自會在淑妃娘娘跟前為縣主美言。隻是當日下手之人並非望闕宮人,公主不便越俎代庖,還望縣主把事情做得幹淨些。”
齊心憐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心中一陣不快劃過。
當日而人合謀將宋其涵溺斃在荷花池,楚妧為了避開嫌疑,用的可都是護國公府的人。那幾個人都是齊心憐的心腹,正是因為知道他們不會背叛自己才被派去做這件事。現在宋其涵沒死,卻又將楚璴扯了進來。楚妧怕襄親王府反撲查到些什麼,就要讓自己斬草除根。那些心腹哪一個不是齊心憐自己費時費力培養出來的,哪能就這般折在楚妧手裏。
見齊心憐遲遲不開口,飛槐約莫也猜到了她的想法,冷笑一聲道:“現下淑妃娘娘在為四殿下挑選正妃人選,縣主可不要拿錯了主意,到時候連後悔的地兒都沒有。”
齊心憐傾心四皇子楚玹,旁人雖然不知但是楚妧卻是打一開始就知道的。楚玹愛護妹妹,平日裏也甚是尊重楚妧的各種見解,齊心憐本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態接近楚妧,現下卻處處反被她掣肘,整日裏便拿著楚玹的婚事威脅自己。可偏偏淑妃也願意聽楚妧的話,但凡她說上自己一句不好,淑妃怕是便不會再考慮自己成為四皇子妃的事情了。
心中不忿,隻是一時間也沒有別的選擇,齊心憐隻能應下,見飛槐轉身從窗口掠出去後才憤憤的將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桌上,嘴中輕叱道:“賤人,別得意得太早!”
這邊談話才剛剛結束,傾安閣另一邊的小院裏邊有個小廝模樣的人送了幾張紙進書房,對著書桌後麵的人道:“陶管事,這是淩霄廂房的記錄。”
“拿過來罷。”陶甚由小廝手中接過那些紙,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載著方才在淩霄廂房裏發生的對話,一句不落一字不差,全都盡數寫在上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