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陶甚看著紙上的記錄笑著道:“這簡直就是把頭伸到刀下讓別人砍嘛。傳信給公子,就說望闕宮與護國公府的荷花都開得極好,陶某人請公子回京一遊。”
“這,陶管事,大冬天的哪來的荷花啊?”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去傳信!”
“是!”
見小廝跑出門外,陶甚複又低下頭算起方才算到一半的帳,那算帳的算盤一角隱約刻著個鳳凰尾羽的的圖樣,與繡在祝郾卿衣服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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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宮外的人都忙著,楚璴在府中也沒有閑著,這幾日身子已經恢複了大半,眼下正在花園裏的涼亭裏坐著練字。
涼亭四周掛著帷幔,是今年宮中新得的玉影紗,柔順擋風頗似雲錦,最難得的還是竟然可以透光,在冬雪的日子裏也能保證涼亭裏的光亮。
“郡主,意琴姑姑回話了,說是請郡主在府中好好養著身體,皇後娘娘近日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宣郡主進宮了。”
楚璴筆下微微一頓,思忖著玉橋話中的意思,頓了頓後道:“左右再過幾日便是除夕宮宴,你去傳信給意琴姑姑,就說元安會早些入宮向皇後娘娘請安。”
“是”玉橋咧嘴一笑,由涼亭中退了出去,剛好碰到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走的玉闕,打了聲招呼後便錯開了身形。
看見來人,楚璴輕笑一聲,連頭都未曾抬起依舊自顧自的寫著字,漫不經心的問道:“他怎麼說?”
“回郡主的話”玉闕一麵拿眼睛瞟楚璴一麵道:“那人,那人說,要,要殺了您。”
“殺了我?”楚璴眉頭微挑,臉上的戲虐昭然若現:“他若是有這個能耐便好了!”
“郡主,這……”
“無礙”楚璴拿起桌上方才寫完的一帖仔細端詳著,語氣就像是在說些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繼續喂他藥,他若是不吃就用迷香,捆上他幾日,宮宴過後我自會去拜訪這位單於大人的。”
楚璴放下手中的字,轉身掀起了一方帷幔,望著院子裏的梅花,心中感到一陣奇異的灑脫之意向四肢百骸滲透著。站在楚璴身後的玉闕見她臉上笑容明豔,一時間竟晃了眼。
那是楚璴身上從未有過的爽朗神色。前幾日還像個喪失希望的人似的,這幾日楚璴卻猛地轉了性子,倒是與她現下的年紀匹配,活得像束清晨的陽光,恬淡溫暖。
“對了郡主”玉闕回過神來,向著楚璴道:“方才奴婢過來的時候遇見了王妃,說是宋家給王府遞了拜帖,宋家小姐還在府中養病,宋夫人與宋公子明日就到。王妃讓奴婢問問,郡主可要見他們?”
宋家?
楚璴想起那日抓著自己不放的少女,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那宋家少爺,幼時也是曾拜在祝首輔門下過的,不過楚璴隻是每隔一陣子從祝首輔那裏拿書,看完後或是寫策論或是與祝首輔說學,與規規矩矩上課的宋家少爺不同,因而也從未見過。
淑妃看重宋家,被自己這麼一攪和怕是也不成了。楚璴沉思許久,約莫也猜到了宋家拜訪王府的心思。想必他們也是不願在各位皇子之間為難,又想給自己找個靠山,這才選擇了襄親王府。
輕笑出聲,楚璴想起前幾日襄親王妃提起楚翊現在的年紀應該成家的事情,心中頓時有了主意,回道:“是該見見,免得教人家承了恩還惶惶不可終日。”
“啊?”玉闕像是沒聽明白楚璴話中的意思,隻愣愣的點了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回王妃。”
在這一眾貴女中挑出了宋其涵,淑妃煞費苦心的打探各家姑娘的消息,如今倒是給楚璴行了個方便。既然人不錯,那就應該試試,畢竟自家大哥總要成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